姜春妍差点从吧台里面跳出来。
她不是没在花城市找过荧光灯管,但是一直时间紧张没有多余的时间细打听。
任春诚这简直就是帮了她大忙了。
要是店里安上了荧光灯管,估计营业额还会再往上提高不少呢!
“真的吗?任大哥,可太感谢你了!我要不先把钱给你吧?你到时候可以汇给你同学。”
任春诚笑着摆摆手
“这不是什么事儿,那个,小姜同志,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找个地方坐坐?”
姜春妍想点头,又怕店里自己走了之后孟荷香一个人忙不过来,正有些犹豫,任春诚便道
“就在外面花坛那里吧?阳安县也没有什么咖啡厅,不然我可以请你喝个咖啡。”
那处花坛建在福晨路的路中间,花坛围着的是一颗有年数的拓桑树。
树干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因为是古树,所以政府直接修了一个圆形的大花坛将它保护在了里面。
夏天的时候许多人都喜欢坐在花坛边上乘凉说话。
那处花坛离着店面不是很远,如果坐在花坛边上,是可以看到店门口方向的。
姜春妍点头,心里对任春诚的做是妥帖十分赞赏。
跟孟荷香打了个招呼,两人就一起走向那棵茂盛的拓桑树方向。
此时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路上来回穿梭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
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坐下,就听任春诚嗓音带着点疲惫的说道
“小姜同志,我这次回家其实是想跟家里说,我想从报社辞职的事情。”
姜春妍刚听到这里就吓了一跳。
日报社的工作,辞职?
在这个铁饭碗备受追捧的年代,这么好的工作,他就想辞了?
看着姜春妍惊讶的表情,任春诚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我家人把我大骂了一顿,说我脑子疯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工作,我却想辞掉。
可是我在那个地方,只觉得日复一日的磋磨时光,单位里的人情世故,还有勾心斗角,都让我觉得很疲惫。”
姜春妍了然点头。
在那样的单位里工作,有的时候确实会有这样或那样让人觉得不公平的事情。
任春诚手肘抵着膝盖,将脸埋在骨节分明的双掌之中
“我曾经觉得作为一名新闻人,我就是要直击社会丑恶的阴暗面,抨击不公,勇战罪恶。
可现在我觉得很迷茫,我觉得那里并不像我想得那样,那里有人情世故,有亲疏关系。我……”
姜春妍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对有些痛苦的任春诚说道
“如果真的觉得不舒服,就不做了吧,人生那么长,如果要一直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该多痛苦啊?”
任春诚身体一僵,缓缓起身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觉得这才像是小姜同志能说出来的话一般
“你不觉得是我的问题?不会劝我多适应一下环境就好?”
姜春妍一笑,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下一下的抬起,后脚跟轻轻的点着地面
“你都是成年人了,自己想要什么,难道别人会比你更清楚吗?我觉得你肯定已经想好了自己想做什么,所以才回来跟家里人说。
只是他们有他们的想法,虽然是‘为你好’,但毕竟这是你的人生,不是他们的,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好或不好你都要承担。
只要你确定,你自己选择的路,如果结果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你也无怨无悔,那就够了啊。”
任春诚看着眼前的少女,阳光透过细密的树叶撒在她的头上,仿佛是细碎的金箔,让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头顶树上鸟儿飞起,震得树枝跟着抖了抖,一粒小小的枝丫落在了姜春妍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