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汋帝的一道旨意,也是一个将晋宣顺理成章推上去的契机。
汋帝并没有让东阳郡王等太久。
一日之后,宫中便传来消息,汋帝因病不能理政,由六皇子晋宣暂且代为处理朝政,怀滁世子晋凉从旁辅佐。
这几乎等同于表明了汋帝立储的意愿了。
短短数日,朝堂上竟然发生如此彻底的颠覆与翻转,原本炙手可热手眼通天的苏家一夕之间全族落难成为待赴黄泉的阶下囚。
而原本虽才能卓绝但始终游离于权力中心之外的晋凉,则瞬间成为了朝中人人竞相拉拢攀附的新贵。
若是不出意外,这位未来或为西汋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荣光与权势自不可挡。
六皇子晋宣打小便同晋凉亲近,在所有皇室成员中,他独独对这个只是堂兄的世子充满信任和依赖,又自幼得萧皇后教诲,此生定然不会辜负了于他在逆境中并肩过的人。
身处朝堂,大多数官员还是十分识时务的,此前不少虽与苏汉交好却没伙同他为非作恶过的官员见此时风向,自然是立马调转过来对晋凉示好起来。
晋凉倒也不在意这些,他看中的还是人品才干,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他自然更不会将这些本质上并不坏的官员拒之门外。
“眼下晋贤已在漠北一带接连攻打占据了四座城池,虽说都只是些边陲小城影响不到西汋民生,但在朝野上下仍是引起了不小的震**,民间更是众说纷纭流言四起,如此下去极易引发朝堂不稳,是以还请殿下早作决断为好。”
晋凉与晋宣在丰德殿内相对而坐,彼此之间虽稍有高下之分,更多的却是坦诚相待的亲密与信任之感。
晋宣一张青涩之感尚未完全脱去的脸上眉毛微蹙,道:“二哥你说得对,只是眼下朝中这些武将,除却此前与阮文栋往来甚密者,便是不少年迈体弱者,可用之人实在不多。”
说完这些,晋宣又似嗔怪地看了晋凉一眼,道:“二哥,你能不能别叫我殿下,还像从前一样,叫我宣儿。”
晋宣的一声“二哥”,令晋凉倏忽想起了这些年里,晋寒也总是这么叫他的,一时竟恍惚了须臾。
“今时不同往日,殿下须知自己身上肩负的职责和重担,您未来要走的这条路,只能您自己走下去,其余人等都只能从旁护佐。自然,也不再能有人与殿下并肩而立。”晋凉说着,看到晋宣看向自己的眼睛,一汪纯澈中隐隐有失落之意,心中终究不忍,叹道:“宣儿,私下二哥还这么唤你,但今后在旁人面前,你是君我是臣,这个切不可乱了分寸。”
晋宣这才露出笑脸来,用力点点头,继续听晋凉讲下去。
“眼下虽说朝中要员中并无得力之人,但有些人虽非身份显要,却是曾在沙场驰骋多年又追随过名将的,这些人大可起用。”
“二哥你说的是...”晋宣年纪虽轻,但对于霍青云的大名也是有所耳闻的,尤其是前不久他的冤案翻案那桩大事,他更是清楚不过,“原镇南军的旧部?”
晋凉点点头,“当初霍将军手下的几名要员虽说皆已随同霍将军一道被冤杀了,但仍有不少镇南军中有才能的将领仍旧健在,只是受到多方打压之后被兵部打散重新编入了其他军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