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全部分去狎乐营的,还是霍家的那些已经悉数自刎了的女眷。
只是就不知这一次,苏家的女子有没有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了。
如果说方才汋帝的旨意还有些令人震惊和意想不到,那此时对于苏家的处置便已是情理之中的意外了。
情理之中在于以苏贵妃和苏家的关系而言,苏家绝不可能在苏贵妃被处以如此重罪的同时还能独善其身。
而意外的是,由帝王亲自指派被罚入教化司的女眷的归处,这还是史无前例的。即便是此前霍青云一案中,霍家女眷所遭遇的一切也是有人暗中为之,汋帝并不知晓此事。
由此可见,此时汋帝对于苏家之人可谓是恨之入骨了。而放生那些个未成年的女眷更是绝非仁慈而是诛心。
这不由得令不知情者更加惶惑,不知这苏汉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而在早朝时还能义愤填膺地上书奏请剿杀逆贼,一转眼便落得如此满门屠戮的下场。
张才得了这令,马上便转身朝外走去,未再做片刻停留。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须发已然微微发花的内侍总管转身时,行礼的方向略微偏移了一些,更像是对着皇后俯身的。
从始至终,东阳郡王都没有再开口讲一句话。
他很清楚,以这位帝王多疑的性情,倘若自己在苏贵妃之事上多说半句自己的观点,都很难不被汋帝疑心他今日进宫的动机。
即便眼下苏贵妃和敌国串通意图混淆皇族血统甚至谋夺西汋江山的阴谋已然坐实,那也不代表首告她的人便皆是清白无辜,汋帝最擅长的,便是由此及彼的推理。
果然,吩咐完这些之后,汋帝转过脸来,看着东阳郡王道:“王兄,不知那昨夜闯入王府的女子如今何在?”
东阳郡王心中微微一叹,躬身上前,道:“此女眼下仍在东阳王府内。事关重大,臣不敢擅作主张,是以将此女以保护之名暂留在王府内,眼下应如何处置,还需皇上决断。”
得知了这般皇室丑闻者,汋帝又怎么会让她存活下去?
东阳郡王正是清楚汋帝这般秉性,清楚自己若是为那女子求半分情或是放走了她,便会立即引来汋帝的怒气和怀疑,届时只怕自己这个“别有用心利用皇室丑闻扳倒对手者”也很难会有善终。
果然,汋帝闻言眼底的森寒之意少了一些,但面容仍旧没有丝毫舒展。
想想也是,便是常人,面对自己养了十数年的孩子并非亲生一事尚难平和接受,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只是,不知他究竟想要如何处置那“康宁城中的告密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