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暗卫先后被追杀屠戮殆尽的时候,那名被杀了一家四口的暗卫找到了素来与他交好的刘振兴,将信交给了他,自己则是义无反顾地前去“复仇”,结果可想而知。
刘振兴虽在被刺多剑一日之后奇迹般地醒来,侥幸逃过了一死,他的同胞兄弟一家,却也在那场追杀中死于非命,其中还有他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侄儿。对于苏家,他自然也是有着刻骨仇恨的,只是因为这些年他眼看着苏家壮大,自知无能为力,才始终不曾贸然行动。
如今见到安音态度坚定,他便半是私心半是不忍地将这封信交给了她。
“当年的三皇子,如今已是陶国的王了。我猜这些年苏家与西汋一直都保持着某种联系,这两方定然打着同样的主意,都想通过晋宣这个孩子,达成坐享天下的美梦。”
晋凉说着,又仔细回想了一番,道:“说起来,这位被刺杀的门客宁茂,在当年也算得上是一位有些智谋的谋士,之所以弃了三皇子而投奔二皇子,恐怕也是妒忌三皇子身旁另一更有名望的门客晏开集之故,事实证明,这晏开集的确是要比他棋高一着。当年你们这任务,很有可能便是晏开集的手笔。在宁茂被刺杀之后,三皇子便以二皇子不容人才滥杀无辜的名义当朝参了二皇子一本,二皇子虽心知肚明认识三皇子杀的,却也不能当众辩解自己暗中收买了胞弟门下的门客,只能吃了这一个哑巴亏。”
“此事之后,三皇子在朝中的声望便与日俱增起来,几年后,陶王去世,三皇子便在众望所归之下继了位,随后找了个由头便将他这位二皇兄圈禁了起来。”
晋凉如数家珍一般历数着陶国近年来的局势变迁,使符飒一时听得有些呆了。她这才知道,晋凉在为何能在被汋帝如此忌惮的情况下,又这般受他重用。
“如此看来,这位陶国新王绝不简单,如今西汋边境乃至云城发生的种种事情,极有可能便是他们与苏贵妃一家联合所为了。”
难怪对于宝藏一事,陶国人和晋寒一党竟然不约而同地锁定了慕容月。
说到底,慕容月一家所要面对的仇人,也始终都是这些人。
“如今有了这个有力的证据,扳倒苏贵妃一党是早晚的事,只是苏贵妃苏汉一流终究在朝中坐大了这么多年,背后势力早已是根深蒂固。如今还又加上了陶国这一层渊源,倘若朝堂无端生异,只恐会引发朝野震动,届时若是太子举兵又加陶国兵临边境,内忧外患一并袭来,西汋是否真有能力控制还未可知。”
晋凉眉头紧蹙,面上全然没有找到了打倒太子的致命武器的欢欣,反倒有着隐隐的担忧。
相较之下,符飒的情绪倒是更加平静信心也更加足一些。
“且不说太子是否真有这个胆量举兵造反,即便他真有心为之,也未必有这个机会。况且近些年来,陶国朝廷只将目标放在了争权夺利和对外兴兵上面,民生发展早已落后于西汋良多,否则他们也不会死咬着这批宝藏不放了。倘若真是交战起来,陶国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符飒的这一番话,似是一颗定心丸一般,瞬间使得室内的气氛不再那般凝重了。
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太子和苏贵妃势虽大,但终究是被困在宫里的,即便是宫外有晋寒之流做接应,恐怕也要“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待这些“货品”全都装点完毕启程回旌都时,我们也便赶回旌都去吧。”
此事若是要进行,便不能过多耽搁,否则中间再出了什么差错,走漏了风声,只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晋凉已然打定了主意,等他回到旌都,便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于东阳郡王,由他出面向皇上禀告这一切。
同为皇室中人,只有他出面或许才能不至使汋帝因为颜面尽失而恼羞成怒,迁怒于这告密之人。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晋凉他们还未启程,旌都那边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