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浅羽的动作再度引发了殿中人的一阵紧张。
晋凉在这时走了出来,行礼之后“护”在了汋帝的前面。
他的身手虽甚少显露,但汋帝也是略有耳闻的,料定他对付眼前的女子不成问题,紧张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霍浅羽从袖中拿出来的,是一卷写满了字的丝帛。
晋凉伸手去接时,却被霍浅羽躲了过去,“不劳烦世子了。”
说完,她将丝帛展开,对着上面的字开始逐字念了起来。
“吾名尾隼,陶国人...”
原来,这是以尾隼的名义写给霍浅羽的一封自供信。
在信中,尾隼自称恐“遭人灭口,不久于世”,又“念及过往,愧悔于心”,“辗转反侧之下终决定将当年原委悉数陈述于霍家后人,以求赎罪而得死后心安”。
继而,便是他如何易容乔装,混入镇南军中,里通外合后屡立功勋,最终获得了霍青云的信任,得以升任副将,伴随左右;又是如何精心策划,将处心积虑获取的种种机密流于境外,并伪造成霍青云的手笔;以及在七年前如何伪造了现场和大量证据,演出了那一场被捉拿的戏码后构陷了霍青云的。
念到中间时,霍浅羽几番哽咽语不成声。
在场众臣则是各怀心思地沉默着。
大多数人听到这些供述时,是震惊和释然的。当年那一桩通敌谋逆案实在是太过惊人,谁能相信一向忠君爱国征战沙场大半辈子的霍大将军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可在大量的证词证物和皇上的雷霆之怒以及近乎残暴的重刑面前,众人即便再有多少疑问也只能埋在心底。
直到今日,直到此刻。那埋在心底多年的不可置信和不能开口抱一句不平的愤懑才终于得以释放出来。
以东阳郡王为首的古奕恒、隋明远等人,原本就是坚信霍青云绝不会怀有异心的,因而在听到尾隼的自供时,心底除了悲凉之外,并无太多震惊。
而剩下的一些人,就不然了。
这其中自然就有以苏汉为首的阮文栋之流。
当年案情事实如何,这些人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尽管保险起见,这些人从未在这被安排进去的陶国人尾隼面前出现,尾隼的供述中也并未出现过他们,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便可以全身而退了。
这桩案子从头到尾是柳寅主理的,而阮文栋则是在人员抓捕以及后期刑罚的执行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尾隼在供述中说得明明白白,他在刑部是受到了“特别的照拂”的。刑部的人清楚他的真实身份,且在最后有意地给了他生存的机会,让他得以在归一狱中存活了这些年。
况且,若真如尾隼所言,他便是当年镇南军中的叶书海,那刑部与兵部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被处决的那些人中,少了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
柳寅此前因渎职之罪,早已被流放至北疆苦寒之地,而阮文栋却还在殿中,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了。
正惶惑之间,他耳边忽然响起了苏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