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孩子的罹难则更是不能强行怪罪到萧皇后的头上了,怀胎十月,谁又不想诞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呢?
他与萧皇后携手相识二十余载,如今膝下也就唯有晋宣这一个孩子了,这孩子自幼聪慧过人,且身上有一股子如同萧皇后一般不服输的执着。
这执着起初因为萧皇后的不得宠而不为汋帝所喜。
然而随着这些日子与萧皇后关系的日渐亲密,曾以为的萧皇后的短处在他眼中开始慢慢忽略不计。
连带着对于晋宣,他也开始越看越顺眼起来,原先自己视作偏执的“执拗”,如今看起来,倒更像是一股子锲而不舍的韧劲。
反倒是自小便被汋帝捧在手心里的太子晋贤,如今虽是一如既往地才能卓越,在汋帝面前亦是乖巧玲珑,却也因为太过于玲珑而逐渐令汋帝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身为帝王,他偶尔难免会有色令智昏的时候,但事关朝堂社稷,他的心智和辨人识物的本事从来就不曾远离。
“你说,晋贤和晋宣,哪个更像朕一些?哪个的性子更好一些?”
汋帝瞥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张才,慢悠悠问道。
张才适才起身不久,这一句问话惊得他险些一个趔趄再跪下去。
汋帝这话的意思,别人或许不知道,张才可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事关储君,他怎么可能会随意置喙?
“老奴不敢妄言太子和六皇子。但两位殿下都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的,只是一个成熟些一个率真些,毕竟这年纪上还有差距不是?这老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人跟人的性子哪儿有一模式样的,但谁也不能说这蓝的就比青的好。依老奴看,两位殿下都随了皇上您的宏韬伟略之才,这就够皇上您欣慰的了。”
汋帝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看来外人也看得出来,晋贤如今便已十分“成熟”了。可他才多大的年纪,如今这成熟未免有些着急了。
张才暗暗地在他身后拭了一把汗,向前走一步,开始为汋帝轻轻捶起了背。
“眼下时辰还早,皇上还是再去歇息一会儿吧。皇后娘娘昨儿个便来传了话,命奴才好生照顾好皇上,切不可让皇上在漏夜批奏公文,还命奴才劝着些皇上,请皇上以龙体为重。奴才只怕是办不好这差事,回头再挨了娘娘的训斥了...”
汋帝心中微暖,经历了这么多,她却还是真心地关心着自己。
“为了不让你受到皇后的斥责,朕...这便去歇着了。到了白日里,还有祭礼跟宫宴,不养养精神只怕是朕今日要应付不过来了。”
元日宫宴,西汋皇宫内一年之中最为盛大隆重的宴会。
汋帝端坐上首龙椅,面前一张金龙大宴桌,左前方是皇后的宴桌,右前方则坐着气势风光都远不若往昔的苏贵妃。
台阶子公主,而苏贵妃的前面,依次坐开的便是晋氏皇族以及各位朝中重臣。
东阳郡王虽因霍浅羽一事受到些影响,但毕竟身为皇亲,在并无实证指证他与“叛贼余孽”有勾连之举的情况下,汋帝自是不会轻易便露出疏远或戒备之意来。
东阳郡王在,晋凉自然也在。
只是按照规定,各位外臣带来的仆婢是进不到这绕梁殿中的,乔装之后的符飒也只能等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