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平郡王愣了半晌都没有开口。
这个事实对于他而言,的确太难接受了。
晋凉等着他从震惊到心痛再到逐渐平静下来,心中颇为不忍,却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如今事关重大,已然容不得他再儿女情长心软下去。
“养不教父之过,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寒儿,让他走错了路。”
他竟然这么快便相信了晋凉的说辞,莫非他也发现了什么端倪?
允平郡王回答了晋凉的疑问。
“这半年来,我早已发现寒儿的不对劲,我还曾以为是他心悦了那个姑娘的缘故,起初并没有多想,直到后来我开始在浣衣桶中时常发现一些落叶的碎屑才觉得奇怪,留心观察了一阵子,才发现他的鞋底时不时会带回一些红壤来。那东西,不是城里会有的。可是好端端的,他又为何要去那些山林中...”
“红壤?”向笛忽然心里一动,想起了些什么。
符飒立即注意到了他的异状,“向侍卫,你怎么了?”
向笛回忆着开口道:“那日同惟俏一道从养由门回来时,惟俏曾问过我,在旌都附近哪里有红色土壤之地。”
符飒紧张了起来,“然后呢?”
“我告诉她,羌县后面有坐山,名字我也不太清楚,那山下的林子p;向笛的话使得符飒大喜。
据云城城门守卫城,二人出了城后应是朝着旌都的方向来的。
那惟俏与霍浅羽二人便是在云城至旌都的途中失去踪迹的。
而羌县,便正在这条路上。
“想必惟俏是从鉴心那里发现了什么,这红壤所在之地,极有可能便是那幕后之人如今的藏身之所,至少也是其密切活动的地方。”
晋凉看着允平郡王失落的模样,内心亦是十分不平静。
允平郡王与自己的父亲乃是一母同胞,对自己的父亲素来信任敬重。他与晋寒自小一同长大,虽为堂兄弟,但感情上更胜似亲兄弟一般。
如今却骤然发现自己从未曾怀疑过的人竟是是始终隐藏在暗处的最大敌手之一,他又怎能若无其事下去?
“王叔...”晋凉看着允平郡王欲言又止。
允平郡王会意地苦笑了一下,“王叔明白你的心意,只是如今我实在是愧对王兄,更愧对先皇及皇上隆恩。养不教则为父之过,若是寒儿果真犯下这般大错,我身为其父责无旁贷,自当亲自向皇上请罪,皇上要如何降罪我都绝无二话。只是虽身为臣子应有大义,然为人父者,却总还是有着私心,盼着寒儿还能迷途知返,即便是罪孽深重,哪怕是只留下一条性命也就够了...”
一番话说得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晋凉心中更是酸涩难忍,道:“王叔放心,侄儿若有机会,定然会尽力相劝,只要小寒愿意回头,侄儿定然拼尽全力护他周全。”
允平郡王无奈地闭上了眼,随后从室内一处暗格中取出一枚令牌交到晋凉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