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是有怨气,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将与杨骞这些年胜似父女的师徒之情抹杀了,更不意味着她能够对杨骞身处险境视而不见。
只要一想到杨骞有可能真的被鉴心杀害,她就再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强硬下去。
转向向笛,她还未开口,向笛便接过了话,“我陪你一起去。”
惟俏也不推辞。
若是鉴心的功力真到了那般高深莫测的地步,只怕自己独自回去也是无济于事的。
将受了伤的养由门门徒送到医馆疗伤后,二人便雇了马匹,快马加鞭地朝着养由门赶去了。
还未走到山口,惟俏便看到道路两侧横七竖八躺倒着的尸体,她心中一紧,脚下的步子更加快了一些。
刚走到门外,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十分激烈的打斗声。
冲进大门,惟俏一眼便看到正在议事大厅之内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正是自己昔日的师父杨骞和二师兄鉴心。
原本鉴心此时的身手是与杨骞还有一些差距的,然而杨骞毕竟年迈了些,又加之鉴心在玄镔莲纹剑戾气的加持下,杀气满满,而杨骞则是对自己养育教导了十几年的弟子始终下不了狠手,一时之间二人竟然打了个平手且鉴心还隐隐有占了上风的迹象。
惟俏冲进去时,鉴心一转眼看到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佯装收势,继而猛然向惟俏一剑刺来。
惟俏尚来不及反应,便被身后一股力量带了过去,向后退了一丈开来的距离方才停下。
她原想庆幸向笛赶到及时,待到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庆幸有些多余了。
——鉴心原本的目标便不是她,虚攻出那一剑之后,他便又以极快的速度猛然间杀了个回马枪,直冲着慌忙赶来营救的杨骞便是一剑。
惟俏看清楚杨骞脸上的紧张和他的动作时,心中对他所有的怨愤在顷刻间便化作乌有了。
然而还来不及转换心中的情绪,她眼中便涌现出了惊愕与不敢置信的恐惧。
鉴心手中的那把剑,直直地插进了杨骞的左肩处。
“师父!”惟俏瞬间泪崩,歇斯底里喊出声来。
向笛对这个残杀同门的人早就没有好感,今日又见他以惟俏为饵刺杀杨骞,心中怒气自然更甚。
“你去照顾你师父,此人交给我。”向笛简短对惟俏交待一句,便几步飞冲了过去,阻止了鉴心对杨骞的进一步进攻。
惟俏则冲过去,接住了险些摔倒在地的杨骞。
“师父,你怎么样?”惟俏满眼含泪,扶着杨骞坐下。
杨骞有些虚弱地笑笑,摇头道:“果真是老了,不服老不行了——俏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此刻他的肩头还在向外渗着血,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怖,但所幸剑尖并未抵达心脏处,偏了些许,这伤并不致命。
惟俏似乎是此时方才想起自己如今已不再是面前人的弟子,她忍住眼泪,别过去脸道:“惟俏毕竟在这里长大,养由门如今有难,惟俏不能坐视不理,今日便算是报答杨掌门的养育栽培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