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舒云正在雅阁看书,前些日子她运气不错从一位书生手里收到一本古书,是一位画家所著,内容大致是他作画的心得。宋舒云翻了两页觉得十分投缘,便让那书生自行挑两块彩墨。
那书生没想到一本对他来说毫无用处的破书能换到两块让人难求的彩墨,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宋舒云也知他不是爱画之人,但也不在意他拿着彩墨去做什么,无非就是换些银钱,由得他去。
“小姐,照丘回来了,小楼公子也来了。”翠莲换了一壶新茶放在桌边,宋舒云合书道:“去备些点心。”
照丘一早去陪宋小四去私塾了,宋小四咚咚咚的跑上楼,咧着笑坐在宋舒云的旁边,兴奋的说道:“先生们终于知道我是冤枉的了。”
“乖,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据理力争。否则一次两次隐忍下来,旁人都会觉得你好欺负,什么坏事都往你身上推。”宋舒云抚摸着弟弟的脑袋,果然还是要自己有本事,否则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宋小四乖巧的点头,侧头看到了一旁画架上的人像画,有些好奇的凑过去问道:“姐,这人是谁啊?为何蒙着脸?”
宋舒云的目光望过去,微微的皱下眉头,“是一个坏人,日后你若是遇到了眉眼相似之人,一定要躲着他。”
宋小四认真的看着画,宋舒云略带深意的看着画像上的蒙面人,她已经拜托枕流去打听了,目前为止这人是追查楚天珏多番遇刺的唯一线索,虽然楚天珏说现在不用她,可不知为何,她心里是想帮上他忙的,许是因为他经常向她伸出援手的缘故吧。
“小姐,夫人派人寻你回去,似乎家里是出事了。”行云在窗口冒出个脑袋,宋舒云赶忙起身,带着弟弟往回走。
张氏平日里是不大打扰宋舒云的,她心疼女儿不愿她来回折腾,更知道女儿无事会在雅阁里画画,哪里愿意经常为些琐事烦她?所以只要是她派人去喊宋舒云,那家里一定是出事了。
宋舒云叮嘱过好几次,若是娘亲处理不了的事,一定要派人去雅阁通知她,上次是李家求亲的事,也不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姐弟二人匆匆赶回家里,堂内大厅坐着的不是外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老宋家的人。宋奶奶,大伯大伯母,还有二姑和二姑夫,以及他们的子女。
宋舒云轻声问了安,张氏明显眼眶红红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娘,出什么事了?”宋舒云走过去扶着娘亲坐好,张氏握着她的手,哭道:“你奶奶说县里征兵,要每家至少出一名成年男子,婆母的意思是让你爹去。”
宋舒云伸手安抚着张氏的情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门外的照丘,照丘微微点头转身出去了。
“娘,且不说这事是真是假,饶是真的,一家最少一个人,怎的就非得爹爹去?莫慌。”
宋舒云话音刚落,宋博的媳妇便不乐意了,捏着派头说道:“哟,亏你们一家还是住在镇子上的,征兵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不知道?”
宋舒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征兵一事不是小事,按理说应该全城皆知才是,为何镇子里尚未有动静?
“云丫头,我也是无可奈何才做此决定的。你大伯上有老下有小,眼下你堂嫂还有了身孕,家里若没有了他或者你堂哥,这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你二姑外嫁那是外人了,你爹身强力壮,听闻你还有间自己的铺子,你们家如今日子又是好的,便是你爹去打仗,家里也是撑得住的,这……”
“如此说来,是有几分道理。”宋舒云坐在张氏的下首,抬手端着茶杯又继续道:“可是奶奶,这么多年了,也不能事事我家吃亏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奶奶脸色一沉,宋舒云轻笑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不想再提,大家都心知肚明。您也清楚,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家现下也不是面团任您想怎么揉捏便怎么揉捏。”
老宋家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他们原以为宋大成进了城里日子会过得艰难,可今日来了一路打听才知道,他们这家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这般大的宅子,内里又是十分漂亮。宋舒云的铺子,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买卖的,但听人说生意一直不错。这让他们心里都嫉妒起来,凭什么他们家运气这么好?
大堂内一时间鸦雀无声,不多时照丘从外面赶回来,宋舒云喊他进来,照丘将自己查到的如实禀报:“小姐,征兵一事确实属实。”
宋舒云知道他还有话未说,并未急着追问,挥挥手让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