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云到家之后修养了近月余,这期间大姨母来看过她,还给她带了些自家种的菜,虽不贵重但是一番心意。老宋家无人关心,甚至暗里同旁人嚼舌根,觉得宋舒云是活该。
“听说最近陈家日子不太好过。”许兴凡每日下学堂都会先来宋家,他对木匠活也很有兴趣,会跟宋致远一起造些什么东西。
看见宋舒云在院子里,他便过去低声说了一句。宋舒云疑惑的看着他,他便继续说道:“一个月前陈家铺子对面开了一家新店,只做跟陈家一样的买卖,偏米疏新鲜干净,价钱又比他家低。渐渐地就不大有人去陈家铺子了,听说已经要卖地周转了。”
宋舒云有些意外,这才一个月陈家不至于如此吧。思来想去,宋舒云决定进城亲自去看看。
宋启陪她进城,二人直奔陈家铺子,他家店铺是门可罗雀,看起来很是惨淡。反观对面,门庭若市,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宋舒云有些不懂,为何短短月余,陈家便会到了卖地周转的地步,她直奔那间楚天珏置办的铺子,找了掌柜的一问究竟。
“似乎是陈家那头自己出了问题,听说最近他们已经在张罗卖铺子了。”掌柜的也很茫然,按理说陈家应该能挺上几个月,毕竟是地主,怎么可能一点家底都没有。
但陈家确实是肉眼可见的缺钱,掌柜的打听了一些,却也只知道这些。
“陈家的铺子,劳烦您想办法盘下来,价钱能压就压。”宋舒云有心收购陈家的铺子,钱……倒不是问题。上次她在汪家做了许多块彩墨还没有拿回来,正好一回去一趟,顺便让汪老给他师父递个信。
“姑娘客气了,楚少爷嘱咐过了,一切按您的吩咐办。”掌柜的连忙对宋舒云躬身,宋舒云想起那冷峻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便有些愣神。
她没在铺子里耽搁太久,和宋启在街上逛着顺便买点东西带回家,期间还在想为什么陈家会遭此变故,走着走着路便被人挡住了。
宋舒云抬头一看,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有些眼熟,少年轻轻一笑,开口满是意气风发:“七七可是不记得我了?”宋舒云又盯着看了一会儿,恍然有些激动的笑了出来:“柳亦铭?真的是你?”
柳亦铭高兴的颔首,对着宋启问了句好,抬手揉着宋舒云的脑袋:“长高了,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宋舒云脸上的笑意不减,柳亦铭是她第一位朋友,小时候同在平阳村住过一段日子,那时候柳元德的镖局刚刚起步,他每日都要亲自出去走镖,柳亦铭就被寄养在她家中,二人也因此成为好友。
后来镖局做大,柳夫人不忍心儿子过得苦,就给接到京城里了,后来宋舒云就再也没见过柳亦铭。
“你什么时候来的封县?怎的不去看我?”宋舒云眼底满是笑意,和儿时旧友重逢,自然是开心的。
柳亦铭带着她往前走,走至一家赌坊前,低声道:“前些日子便到了,先去见了汪老,得知你让人欺负,给你报仇去了。”
“你也认识汪老先生?还有报仇是怎么回事?”宋舒云满脑的雾水的看着他,柳亦铭笑着带宋舒云和宋启进了赌坊。
赌坊里乌烟瘴气的,还有不少人叼着烟杆子吞云吐雾,宋舒云知道这个朝代是有旱烟的,可却从没见过。主要是旱烟贵,村子里没几个老汉愿意花这个钱的。
宋舒云被呛得咳嗽几声,柳亦铭伸手捂着她的口鼻把她带到了二楼。二楼嘈杂声比一楼小了些。主要是没有抽旱烟的。
柳亦铭不知从何处拿了三张面具,给宋启一个,又帮宋舒云带上,最后自己才带上。他边往里领路,边说道:“初到京城时身体不好,父亲请了汪老来医治。得知汪老在封县,正好前去拜访。听到汪老和徒弟在讨论关于寒气的药,我便想着替你问一句,谁知汪老那药房就为你研究的。”
“原来如此。”宋舒云没想到汪老对她的病这么上心,心里十分的感激。可她又不知道柳亦铭带她来赌坊做什么,刚想开口问,就见柳亦铭推开了一扇门,里面放着一张赌桌,周围站着的全是人。
而庄家的对面,则是陈盛。
“今日再陪你玩最后一局,不如我们赌点大的?”柳亦铭让宋舒云和宋启在角落里看着,他上前朗声喊着陈盛。
陈盛一看是他来了,眼睛都红了,道:“好,赌什么?”
“你这几日输的不少,欠我的银子尚且还没给足,赌什么不如你来定?”柳亦铭眼里带着淡淡的嘲弄,这是陈盛最受不了的眼神,他从怀里掏了几千两银票甩在柳亦铭的面前,道:“本少爷输得起,前几日不过是没带够银子,今日赌什么,你直言便是,本少爷赌得起。”
柳亦铭勾唇一笑,压着声音,道:“那不如就赌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