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舟之前也只不过是不想给秦婳染太大的希望,免得到时候事情并不是像自己预期的那样发展,会打消他的自信心。
然而在他心中其实今日这十桌估计很快就能满员,果然到第十桌的时候还有七八个人争抢不下,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只能拼成了一桌,大家暂且和和气气。
至少尝到的菜也多了些。
这十桌吃的是不亦乐乎,其他人就算被这味道勾了过来,也只能是抱憾而归,毕竟沈临舟说一日开十桌就是十桌,别的若是想买卤味或者烤串尽可以带走,于是也留下了一大半的客人。
从巳时到未时,客人们才陆陆续续的走了,这个时候正是午歇,外头也没什么人了,沈临舟干脆让人把门给关了起来,大勇闭门谢客的意思。
外头的人看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毕竟这个时候就关门了,生意难道不做?
可是他们心中再怎么疑惑,沈临舟说不做也就不做了,门这么一关,各自就开始收拾了起来,也就只有王渊虹还留在这儿,手里头抱着一大堆的银子,看样子就是不想给了。
旁边本人看着有些好笑,可这毕竟是东家的朋友,他们也不好明面上取笑,于是各自忙完手上的活计就都进了厨房里头,秦婳染也正好在这个候出来,就看见张阮阳朝她笑了一笑,说道:“前头有好戏看呢,小老板赶紧过去。”
秦婳染哪里知道有什么好戏看?只不过今天来了不少客人,也让她心情十分愉快。
只是等到她到了大堂里头的时候,却发现王渊虹整个人几乎瘫坐在了椅子上,而沈临舟则是在他身上上下其手,还能听见王渊虹不满的喊叫。
秦婳染也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才好,最后只能挑了挑眉梢,随后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转身就要走。
都说皇都里头也有龙阳之好的,却没想到沈临舟也是其中一人,秦婳染只觉得自己在这里未免碍事了一些,下意识就要走。
然而她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拽不回来,沈临舟却不知晓为何突然就接上了她的思绪,赶紧过来把人拉了一把。
“我跟他抢钱袋呢。”
秦婳染微微一愣,随后对自己之前的想法也有些窘迫,只能是轻咳了一声把那些思绪都给抛出去,随后问到:“你抢他钱袋做什么?”
沈临舟见到这一幕终于是过去了,忍不住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吃完了不愿给钱,我自然是得要回来的。”
王渊虹只顾着护他手中的钱袋,压根就没注意两人的思绪都已经是百转千回,只顾着在一旁嚷嚷道:“别的不说,咱们今天就说说这客人,是不是都因为我来你这吃了一场,才会勾的他们也来了?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让我给钱?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亲兄弟尚且都是明算账,我能给你排上这一桌都是给你开了后门,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王渊虹听着直接呸了一口,“你少胡说八道,就这一大早门可罗雀的景象,我若是不带着咱们王家的兄弟姐妹们来给你撑撑场子,你们到现在估计都还没开张呢,眼下就想要过河拆桥了?可没这个道理。”
他说这似乎还想要得到人的认同一般,义愤填膺的往秦婳染那边看了一眼,“秦姑娘你说是不是?”
朋友之间斗斗嘴,也不是自己能够掺和进去的,秦婳染对上王渊虹也就只能递过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随后耸了耸肩说道:“你们的事情可别掺和上我,我就是一个拿钱替人办事的,收钱的事情还是咱们东家管。”
王渊虹听着眼睛微微一瞪,知道秦婳染肯定不会帮自己了,就是一阵的哀嚎:“我说沈兄你就给我留些吧,我好不容易攒了这么点钱,还准备过些时日去买书呢,你这一下给我掏空了,我剩下的时间可怎么过?”
“可别与我说买书,你买的都是那些闲书,要不要也没什么所谓,更何况这些钱可不是你攒的,而是你打赌跟你那兄弟姐妹们赢过来的饭钱,吃也是你们吃了,总归不能让我亏本吧。”
“那就先赊着,我以后再还你还不行吗?”王渊虹明明说的是赊账的话,可偏偏看样子却是理所应当,也让人觉得有几分好笑。
沈临舟眼中闪过几分精明算计,随后笑道:“赊着倒也行,只不过我这边利息可比外头多了些,一个月之后这点饭钱你直接就翻倍给我。”
“那你怎么不去抢呢?”王渊虹愤愤然骂了一句,“咱们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竟然这点情面也不给我?以后还要不要做兄弟了?”
“兄弟归兄弟,这钱财上的事情还是得分个清清楚楚,我家里头是做生意的,可不会救济你这样的世家公子,现在搁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把你手上的钱给我,要么你就到我这来赊账,只不过利息我算你多了一些。”
眼看着对方根本就是不好说话的样子,王渊虹也只能是咬了咬牙,“那就赊账,利息多一点也就多一点了,我堂堂王家公子还能缺这点钱?你等着就是,一个月后别说是两倍了,三倍我也能拿的出来。”
沈临舟听到此处于是点了点头,“那就三倍好了。”
王渊虹被他一句话说得直瞪眼,好不容易反应了过来,立刻就是暴跳如雷,“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咱们说两倍就两倍,可不许再加了。”
两人就这么闹来闹去,到最后两倍确实还是两倍,可是决定了以后王渊虹明显是有几分松了口气的模样,好像刚才被坑了一倍利息的人不是他一般。
秦婳染在旁边看着暗自咋舌,沈临舟这么一通话说下来虽然不算巧妙吧,可是拿捏王渊虹却处处都十分到位,也不愧是商人世家出来的。
如此一来,王渊虹就带着他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垂头丧气地走了,沈临舟一副得逞的模样,秦婳染这才笑了他一句。
“跟你做朋友还得防着被你骗钱,可真是累的慌。”
这句话显然就是一句玩笑,秦婳染说这话的时候更加是笑眼弯弯,沈临舟看着就心中柔软,却也和她解释说道:“他祖母之所以给他找姑娘让他相看,也是因为他年岁不小了,家里头就这么一个嫡子,老一辈的人觉得先成家后立业,总是想给他找一个知心知情的女子伺候在身边,平日里头解解乏聊聊天,其实也不算是坏心。
只不过他这人随意惯了,对于自己妻子的人选却十分看重,一定要自己喜欢上的才行,久而久之与家中的关系也就隔了一层。我这一次硬是要从他手里头把钱给骗过来,也是希望他和家里头和解,毕竟你也知道咱们这些公子哥儿的花销也是极大,他们在朝庭里头也就只是当一个小小的官职,一个月的月俸都拿不到多少,这般年纪还是得靠家里头维系,我跟她说要他一倍利息,他肯定过不了多久就要跟家里头和解了。”
秦婳染实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一层,只不过仔细一想王渊虹总是“沈兄”“沈兄”得叫他,应当也比沈临舟年岁小才对,于是心中也有些好奇。
“我瞧着他好像还没你大,怎么你家里头还没着急,她家里头就已经衰到了这个地步?”
此言一出,沈临舟就笑得意味深长,秦婳染看着他的神情就觉得有些不对,心中正在想着呢,就听见沈临舟开了口。
“我家里头若是还不急,怎么会匆匆忙忙的就把我们两个人拉到一块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