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黎晚有点担心地看下去，李哲民已然稳稳落地，浅笑着仰起脸，灯光亮起，洒在他金色的发丝。
高度大约有两米，黎晚看着江水，冷得发腥的风混着唾骂和拳头，肥腻的男人和游走的恶心的大手。
冷风刮过来，大得让她几乎站不稳，她低着头看着脚下，感觉地面好像在微微摇晃。
“黎晚？”李哲民见她有些眼神朦胧，脚步也不稳，不禁担心地问出声。黎晚却呼吸越来越急促，一点一点蹲了下去，泪水涌出来，砸在地上，被冷风瞬间吹成一层薄薄的冰。
笨蛋！别这么没用，黎晚，站起来呀！
她在心里对自己呐喊，那夜的屈辱她永远不会忘记，似乎是留在心中的一个烙印。
她厌恶这样软弱的自己，她也恨那个当时没有力气反抗的自己。
在寒冷的风里，她慢慢抱紧自己，手指死死地拽住衣袖，用力到指节发白。
“黎晚！！”
巨大的喊声把她从噩梦里抓了起来，她猛然抬头，看到了李哲民近在咫尺的脸庞。
英俊的，年轻的，带着炙热的气息。
黎晚呆呆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泥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李哲民见黎晚没了声音，急得不行，完全忘了近路，绕过了整个学校，飞奔到了她的面前。看到她在寒风中缩成了小小的一团，他的心好像忽然被揉成了一个小团，酸得发紧。
他眉宇间没有怨气，只是额头不断滚下豆大的汗珠，大口大口喘着气，亮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怎么了？嗯？”
他看她仍是呆呆的，漂亮的眼睛却充满泪水。口罩拉下了一半，露出的鼻尖儿红红的，纤细的手指被冻得发白，整个人不自主地发抖着。
他咬咬牙，摘下围巾围住了她，又将她的手抱在自己的手掌中，她的手凉得像冰块。
“怕的话，我们不走这条路了，嗯？”他哄小孩似的轻声说。
黎晚的视线一点一点清晰起来，脖子上的围巾暖烘烘的，真舒服。他的手好大，好暖。
少年的眼镜很亮，头发很亮，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火，靠近了之后，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寒冷被驱散了。
黎晚的心像被注入了三十八摄氏度的热水，一点一点暖了起来。
李哲民见她眼里有了光亮，终于稍微放下心，又柔声道：“我们走吧。”说着要拉起她。
“不。”黎晚出声，抬起眼看向他，眼中像似下了决心，“我要跳下去。”
李哲民看着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我先下去，接着你。”说着，他动作漂亮地翻身，落地，沉默着伸出手。
黎晚看着他的眼，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轻轻闭上了眼睛，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我来了！”黎晚笑着喊，一种莫名的兴奋混杂着紧张让她扬起了嘴角。
李哲民看着她，一点一点笑了出来，张开双臂。
“来吧！”
黎晚学着他漂亮的姿势，翻身而下。
那一瞬间，她像一只翩翩的蝴蝶。
悬崖的回忆，消失吧。
没有刺骨的江水，没有划破脸颊和四肢的木刺，她被稳稳地接住了，是一个那么温暖、那么结实的怀抱，暖的让她几乎流泪。
“呼！安全着陆！”李哲民带着小得意说道，却发现怀里的少女依然没动，只是紧紧地、紧紧地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