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疑惑转过了头，却看到冲到眼前的杜薇薇，她瞬间眼神一凛，抓住她的手腕一反扭，将她抵在了墙上。那道墙上面沾满了嚼过的泡泡糖和一些黏糊糊的鼻涕一样的脏东西，杜薇薇尖叫起来，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恶心。
“你干什么？！”黎晚恶狠狠道，杜薇薇今天是不是疯了？
杜薇薇手被扭着，眼泪都疼了出来，表情是那么楚楚可怜，倒像是黎晚在欺负她，她忽然压低声音小声说：“你妈该死，婊子生了个小婊子，你他妈活该没爹没妈。”
恶魔一样的低吟仿佛几千只恶心的触手，让黎晚一直紧绷的那根理智的弦嘣的一声断了。她抬起手，啪地一声朝杜薇薇扇了过去，杜薇薇出奇地没躲，反而结结实实挨了那一下，撞在了墙边。
黎晚音线颤抖，俯视着杜薇薇，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作死就不会死。”
走出去几步，黎晚回头看去，杜薇薇却好像被拨了电池的玩偶，栽在墙角一动不动。可就在黎晚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杜薇薇抬起眼，死死咬着嘴唇，眼中翻涌着的是得逞的快感。
待黎晚的脚步彻底消失，草丛中闪出几个身影，匆忙跑向杜薇薇，扶起了她。
一看到他们，杜薇薇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们怎么才他妈出来！赶紧把我扶起来！”闪出的几个人正是她身边一圈拥护她的小姐们，她们心生不悦，却仍带着笑脸搀扶她。杜薇薇摇摇晃晃地起身，衣服上沾上了黑黑的灰，还隐约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拍下来了吗？”杜薇薇站直了身体，趾高气昂地问。
赵小蝶慢悠悠地从草堆里爬出来，头上插着几片树叶，打扮得溜光水滑的造型也显得十分滑稽，环顾一圈，在场的小姐没一个好模样。在哪儿都有圈子，赵小蝶算是小姐里面条件最为不好的一个，所以跪在冰冷肮脏的草皮上、录制的累活当然落在了她头上，此时此刻她举着手机，邀功似的跑到杜薇薇面前，兴奋地说：“拍下来了！薇薇你看！”她飞快调试出视频，献宝似的举到杜薇薇面前。
杜薇薇却不满地“啧”了一声，镶满水钻的指甲抵着赵小蝶的额头，一点一点地说：“你是笨蛋吗？这个角度也显得我太胖了吧！”
赵小蝶一腔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她委屈地嘟囔着：“没有啊，一点都不胖的呀。”
几个小姐也把她围起来，看着视频数落着：
“就是，薇薇比这视频上的好看多了！”
“小蝶，你也太笨了~”
“啧，还不如我拍的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赵小蝶说得面色通红，而她们此刻如此团结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刚刚她们都在草丛里闲聊，一点儿没盯着录像的关系，此刻若不一致对外攻击她，杜薇薇可是要找她们算账的！
装什么啊？臭婊子们！赵小蝶委屈地脸上的表情都要撑不住，面色十分难看，可杜薇薇又嚷嚷着：“照得不好不说，这镜头还这么晃，你到底......！”杜薇薇说着，气头上来了，竟想给她一个耳光。
小姐们都傻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赵小蝶低着头站着，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赵小蝶轻轻睁开眼，杜薇薇轻轻把手搭在了她的脸上，忽然音色温柔地说：“我知道你能好好剪辑的，对吧？”赵小蝶受宠若惊，用力点了点头。
“毕竟你们家是搞这种东西发家的嘛~”杜薇薇轻飘飘地说着，眼神却充满了轻蔑。赵小蝶瞬间面色通红，她家是做电子软件发家的，在杜薇薇口中竟显得那么不堪。她说完，手掌在她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身边的小姐面面相觑，也相互递着眼色，跟了上去，只留下赵小蝶一人，拿着手机站在原地。
焚烧的刺鼻气味涌入鼻腔，比起这个辛辣的味道，在她心底翻涌的屈辱和愤怒似乎到达了极限。刚刚黎晚扇杜薇薇巴掌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是黎晚，多么希望自己能有实力扇她一个大耳刮子！
她盯着众人消失的方向，眼神犀利而怨毒，但她终究慢慢抬起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垃圾场。
可她没注意的是，一旁的小楼正开着一扇窗，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搭在窗沿，百无聊赖地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声响。那人拿出一只黑色的小方盒，嚓地点燃一只香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口浓雾。嘴角却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真他妈的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