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李家整整一年的李哲民,已经变得圆滑而沉默,面对李傲的挑衅,他只会柔柔一笑,像打在棉花上似的,每每是李傲气呼呼地走掉,他才一点一点弯下嘴角。
好在李希灿和爷爷很喜欢他。
在李哲民八岁,李希灿七岁的时候,小小的李希灿已经彻底迷上了这个突然来到家里的“哥哥”。他英俊又温和,比其他只会打打闹闹捉弄人的臭男生好多了!在李哲民为她送来忘记带的作业本时,面对一众女生无比羡慕的目光和盘问,李希灿小脖一梗,骄傲开口:“他是我哥!”
他也和李傲不一样,他愿意耐着性子陪自己玩芭比公主,愿意永远当骑士拯救她,愿意帮她吃掉不爱吃的蔬菜......他就是她的骑士!
在崇林小学,李哲民以优秀的脸蛋儿和出众的气质,迅速收获一众女孩的芳心,甚至初中部的学姐也来跟他告白,李哲民一脸苦笑被围在女生群中的时候,往往是李希灿当这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为他扫平了那些烂桃花。
每每有女生或是生气或是怨恨地朝她大喊:“你凭什么管他和谁交往?!”
李希灿总是白了对方一眼,中气十足地大喝:“就凭他是我哥——!”
这样的人气当然会被男生们嫉妒,终于有一天,李傲行动了。
一个男生在他经过时,和他打着招呼,李哲民不认识他,却也露出温和的笑容,直到那个男生笑嘻嘻地说:“你好啊,杂种——!”
李希灿永远忘不了他那时的眼神。
惊慌的,无助的,猩红的。
他温和的笑容瞬间垮掉,嘴巴一点一点抿成刀疤一样的直线。
男孩的声音很大,吸引了走廊所有人的注意。
她看到他紧紧攥住了拳头,下颚因隐忍而颤抖,李希灿第一次打了人,她狠狠给了那个男孩一记耳光,愤怒地大喊:“洗洗你的臭嘴!滚蛋!”随后一把拉住仿佛被钉在原地的李哲民,气势汹汹地走出教学楼。
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她才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他,却看到他通红的眼眶,白净的小脸充斥着苦楚,那样的痛苦看得她一愣,那不是一个该出现在孩子脸上的表情。
他却在笑,却比哭还难看,颤抖着声音说:“我没事的......”
李希灿一把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同时暗暗发誓:永远不会让他再露出这样的表情。
李希灿匆忙追了出来,酒吧混乱,人声嘈杂,找不到李哲民的身影,她焦急地扫视着,一边拨通了李哲民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启用了语音提醒——”
李希灿咬住后槽牙,狠狠挂了电话。
李哲民......
她想到他面无表情与她擦身而过的模样,就一阵抑制不住的鼻酸。但她没停下脚步,一边拨开人群,一边用力擦去不断溢出的泪水,努力看着每一个角落。
忽然,李希灿瞪大了眼睛,锈迹的小门边,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隐没。
李希灿大喊:“李哲民——!!”她的喊叫淹没在音乐里,她用力挤出人群追了出去。
傍晚时分,寒风刺骨,她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穿外套,一瞬间,她感到浑身像浸入了冰水一般,牙床直打颤,但看到那快速远去的白色身影,她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