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絮傲娇地挑眉:“不,你要说阿姊真厉害,还能养出来陌刀军。”
萧同尘被逗笑,复读道:“是,阿姊真厉害,还能养出来陌刀军。”
萧絮把正在写的字推到他面前,又纠正道:“不,你要说阿姊真厉害,一边和你说话,一边还能把徐冠朝的字迹模仿地这么像。”
书案堆满萧絮近日练的字,宣纸间笔墨横行,点按撇捺峰回路转与那几份徐冠朝亲笔十分相似,足够以假乱真。
萧同尘又笑了:“是,阿姊真厉害。”
灯架的红烛有燃尽之势,深秋冬夜寂静,蔡青禾穿件草青色袍,衣襟兔绒洁白明亮,掀帘进来。
“殿下,外头下雪了,明儿吵着要去廊下看,您可要一块来吗?”他声音清浅。
“啊?好。”萧絮抬起头,迅速整好案上的笔墨,轻快地挽过蔡青禾的手,两人并行出去了。
廊下灯笼照映,雪光纯粹,簌簌而落,萧明穿了大红袄子大红衫,裹得严严实实,仰头嗷呜嗷呜要吃雪,惊喜地哇了一声:“娘,我接到啦!”
“哇,明儿真厉害!”萧絮俯身,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我们明儿也长大啦。”
初雪总是浪漫,小孩子笑声如银铃,咯咯咯得穿透屋墙,萧同尘吹灭书厅的所有灯火,转折跨过门槛出来,便看见蔡青禾一手牵着萧明,另一手轻轻揽着萧絮的腰,往东厢的卧房去了。
倒颇似一家三口。
他望着有些失神,忽听到正院有人出来,连忙颔首行礼:“裴师父。”
裴见慕未穿外袍,靛蓝色对襟中衫,外搭了件玄色斗篷,足下浅口靴随意趿拉,闻声点头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公主呢,还在书厅?”
萧同尘嗯了一声:“就要睡了,刚才明儿闹着要和娘亲看雪,蔡哥哥就把阿姊叫走了。”
这般费尽全力,追逐唯一却永远成为不了唯一的感情,仿佛永远都是你家哭我家笑,他有了她他就没了她,裴见慕到如今也只能坦然,清淡地道:“公主过两日又要进宫,本就与孩子聚少离多,此刻能多陪陪就多陪陪吧。”
萧同尘诧异地问:“裴师父,阿姊才回家住了几天,就又要回宫去?”
裴见慕点点头,疑惑地问:“是,怎么了?”
他憨直地挠挠脑袋:“没怎么,就是阿姊每次入宫都在遭罪,在宫里过得比家里还辛苦,怪担心的。”
裴见慕闻言,也心疼地叹了口气:“没法子,现今多事之秋,我们也只能在旁边多陪着,有嘱咐尽量做,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这段日子才能到头,届时我带着她和明儿去外头散散。”
萧同尘本想说阿姊大约不肯带着明儿和你出去,想想又觉算了,毕竟他从来猜不懂阿姊的心思,她身边的男人形形色色,亦师亦友亦情人,他都不知道该管谁叫姊夫。
毕竟自己这些年遇见过的女子,除了萧絮就只有各种各样的小婢女,连话本子戏文都没看过听过几回,男女婚嫁之事他亦然很懵懂,掰指数了数,离加冠成人还有好几年,书上说,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
可成婚这件事,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