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絮终究不是萧济,为了皇权害至亲血脉于死地,她实在做不到,且大嫂并没有做错什么,时势再紧迫,她想的依旧是尽力保全无辜者的性命。
孙青芳怔在原地良久,忽然发疯似的扑过去,攥住裴见慕的衣领大声质问:“父皇给江陵王的诏书都没下,萧絮究竟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还叫我万事必须早做打算?啊?她早就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我夫君的腿,就是她做的对不对!?”
眼看他起朱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东宫昔日门庭若市到如今门可罗雀,从头至尾,都有萧絮的手笔。
她做得滴水不漏,敛声息语。
裴见慕节节后退,空拳附在背后,镇定道:“太子妃娘娘,您应当比末将更清楚,每日想参见陛下的嫔妃、皇子皇女、大臣们如此多,然陛下每回都会见的,只有衡国公主一人,公主殿下知道的只会比旁人更多,更快。”
孙青芳的手绝望地垂了下去。
窗外雪声簌簌,无须眼睛去看,都能想象到屋外台阶逐渐积起的层层雪花,雪光反射莹莹灯火,照亮清越居寝间的小桌与楸枰。
萧絮抱紧温暖的汤婆子,与蔡青禾相对而坐,闲敲落棋。
蔡青禾纤纤玉指夹起最后一粒白子,垂眸细看棋面,叹笑一声:“殿下又乱下。”
“乱下又如何?”萧絮傲娇地挑眉,“我不还是赢了?”
蔡青禾按下手中棋子,温柔笑道:“此局黑子只有一百二十子,殿下明明是输了。”
萧絮挥开楸枰上的黑白棋子,走过去勾起他的下颌:“棋盘内我输了,可棋外是我赢呀。”
蔡青禾顺从地仰起头,望着她的眼睛莞尔道:“殿下说得对,是臣输了。”
屋中上好瑞炭烧得暖洋洋,蔡青禾未穿外袍,上身一件素白的对襟衫,下穿一条苍翠的绫缎马面裙,勾勒出窄窄腰身,他唇红齿白,半束墨发披散在肩,眼底秋水百转千回。
萧絮捧起他的脑袋就要嗯嘛嗯嘛,蔡青禾赶紧侧脸避开,微笑道:“殿下,明儿看着呢。”
她疑惑地转过头,萧明坐在**抱着破破搭积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嘴巴张得老大。
萧絮豪爽地挥挥手:“没事,他又不懂。”
说完就埋头亲他好几下,蔡青禾抵抗不得只能接受,她还没亲痛快呢,萧明就大喊道:“娘,亲亲!”
话刚说完,小孩就要自己爬下床栏,走过来问她讨亲亲,萧絮吓了个半死,赶紧冲过去护抱住儿子。
萧明环着母亲的脖子咯咯笑,凑着她的面颊使劲亲,亲完了还不够,把手里的破破往萧絮脸上怼。
“破破亲娘亲!”萧明兴高采烈,又抓紧破破往蔡青禾那边凑,“破破要亲蔡哥哥!”
蔡青禾俯身送上面颊,揉揉小孩脑袋:“好啦好啦,明儿可困了吗,蔡哥哥再给你讲个故事,我们听完就睡香香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