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兄弟间暗波涌动,他给大哥哥送过貌美会武的妾室,结果两月后孙青芳就以奢靡无端的缘由贬她去掖庭;
大哥哥则致力于搜集与弟弟交好的官员的黑料,王以道跟管炮似的,上朝必参人,一参参八个。
硬生生抽空他的基本盘。
如今兵权管的严,顾家除了致仕在家,沉迷于享受人生的英国公顾远达,其余能带兵的小将全在外放,就算秘传调令,也未必各个都来。
满京城敢大摇大摆练兵,凡遇危急能即刻拿出两千多兵力的,只有萧絮一人。
毕竟她素来和大哥二哥保持距离,别说文武朝官,连诰命夫人都尽量少见,干出来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把裴见慕睡了。
萧絮每天除了正事啥都干,萧诚反倒乐意多给她拨点府卫,毕竟有些东西给公主总比给儿子放心。
西边倒是还有些精锐骑兵,可傅汝止和萧絮和离以后,除了皇帝和兵部发去的公文,其余的一概不回,萧济去年还写信和他说七妹妹和自己的副典军有了私情,傅汝止难得回了:
公主殿下雅兴,臣恭贺。
就没几个正常人。
手边浓茶干了好几壶,萧济越想越头疼。
钱太医刚走,裴见慕就进来了。
萧济冷冷扫他一眼,淡漠地说:“我听人说,父皇近来挺喜欢你的,你去过好几次永安殿了?”
他低眉道:“王爷,是。”
萧济玩味道:“有些事叫大哥哥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不如让父皇自己知道吧。”
裴见慕错愕地抬起头。
雨水濛濛,晏清馆回廊的挡雨竹帘清幽,萧絮坐在堂内教萧同尘兵书,指尖轻点纸上墨痕,声音平浅,少年郎垂眸仔细听,间或点头应和几句。
金粟慌乱地提裙奔进来:“公主,赵公公来了。”
萧絮疑惑地问:“什么赵公公?”
话音未落,总管太监赵德全打了帘子进来,身后还跟着六个高大的千牛侍卫,摆拂尘行礼道:“奴才参见衡国公主,陛下口谕,您接旨吧。”
萧絮来不及反应,理衣端正跪下:“儿臣听旨。”
赵德全清清嗓子,扫拂尘道:“你如今的胆子都大到包天了,把你生的野种给朕带过来,钦此。”
她震惶地瞪大眼,一时支持不住,直接摔在地上,萧同尘赶紧扑过去扶:“阿姊!”
赵德全俯身道:“七公主,把您家的小公子抱出来吧。”
萧絮咬唇逼自己冷静,淡淡道:“金粟,去清越居把明儿抱来。”
金粟声音带颤:“……是。”
屋中死一般的沉寂,萧絮挥开萧同尘的手,挣扎着理衣端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萧明既是她的孩子,身上流着皇家的血,就应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她知道谁在威胁她。
她知道她有希望。
萧明头次离开蔡青禾,也是头次来到娘亲住的前院,一路情景都陌生,在金粟怀里哭得惊天动地,总算跨过前院走进小堂,小孩儿哭喊地伸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