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过来的卫元庆一枪捅穿乙弗坤,拔出后血色四处迸溅,萧絮收弓换子母刀,右手母刀挡住直往傅汝止砍来的蛮士,左手子刀狠插射蛮士**精马左眼,立时人仰马翻。
她母刀往下,用力划开人脸,妞妞马踏人身,高声嘶鸣。
萧絮喘着气,看着面色苍白的傅汝止,咬牙吼道:“小陈,小吴,护好本殿的驸马!其余人跟我冲!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是!”
晓得萧絮胜券在握,傅汝止猛松口气,在马上昏了过去,直直砸在前来护卫的兵士身上。
萧絮奔马狂驰,手中反曲弓的漆皮光面锃亮,一箭又一箭地穿射,铁甲衣袍里满是黑红的血迹,白皙的脸沾满红腥。冲进商街已抢杀一波的大奚铁骑正要撤退,迎面遇上杀到满面红光的萧絮。
“我杀了你!”
她像只嗜血的兽
不停地喊,不停地喊,也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最后一个奚国铁骑纵马奔逃,萧絮取出流星锤,连锤带链全抛了出去,锐锤撞碎他的后脖骨,马还在疾驰,人还在马上,却已经死了。
百步穿杨,例无虚发,那便是只要她想,无论手里是什么,她都射得无比精准。一百八十个萧絮自己养的精兵毫发无损,杀死了乙弗坤和手下人马六百。
扮做西凉兵士的大梁兵士,被斩成好几块的大奚铁骑,被奚族人砍杀的西凉平民,横尸遍地,铺在昨日还熙熙攘攘的西凉街市里。
刀尖滴落淋漓的人血,她一步一步走在凄怆的街面,狠狠踢开脚下人尸,怒吼道:“找活人!除了奚国的鞑子,有几个找几个,有几个救几个!”
“是!”身后声若山吼。
兵士们一家一家地搜寻活口,却只有被拉出的来的破碎尸骨,俱是在此处做生意的商贾百姓,有西凉的,有奚国的,也有……大梁的。
为了傅汝止一条人命,叱罗羽居然下如此大的血本。
萧絮咬唇,提刀走进最末的一家商铺,地上尽是手无寸铁的人尸,足靴踩在空隙之间,柜台前一只三尺宽的小水缸映入眼帘。
她快步上前,用力挥开枯木顶盖,一只稚嫩的拳头划空而出。有个小男孩屈膝坐在缸内,咬牙挥出一拳。
他左眉尾处有一粒明显的吉痣,萧絮猛得怔住,捏住他稚嫩的手臂,声音骤然转柔道:“……莫怕,莫怕,我不杀你。”
她声音亲和,像穿越时空而来,与他早早相识相熟
小孩脸上干净,粗布衣裳却沾满灰尘,蜷曲的乱发结成几团,皮肤麦黄,他牵住萧絮的甲边,浑身颤抖地说:“……阿姊,阿姊救我。”
萧絮的指尖抚过小孩颤抖的眉,抱出缸里的小男孩,身后的披风紧紧围住他:“阿姊在……阿姊在……”
她本就没结痂的心口再次裂出鲜血,疼到剜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