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陆景衡回到饮翠院。瞧见肚腹高高隆起的何氏,同她道要出一趟远门。何氏心里一紧,忙追问其缘由。
陆景衡担忧妻子胡思乱想,便微叹口气,言简意赅同她说了这事。
何氏听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翌日,陆景衡便趁着清早出发。却见何氏早就起床,挺着大肚子为他贴心的系好披风的系带,一边温声细语交代了许多话。
就像一个再不普通不过的妻子,为自己即将出远门的丈夫送行,总是有千万道不尽的叮嘱的。
陆景衡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外头冷,你身子虚,先回屋里去。”
何氏点了点头。
陆景衡目光温和的掠过妻子耸起的肚皮,伸手轻轻地摩挲着妻子的脸颊,大步离去。
五日后黄昏,他风尘仆仆的赶回府。
来不及喝口茶,他首先去了鹤安院向陆老夫人禀明了情况。
“什么,景沉失忆了?怎会有这么荒谬的事?”陆老夫人难以置信,一时间更觉得天旋地转,“他为何不同你一起回京城?”
陆景衡斟酌着语气,“大夫也在查二弟失忆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二弟身上有伤势还未恢复。大夫说不宜出行,还是得等伤势痊愈后回京城的好。”
陆老夫人痛心疾首道:“我好好的孙子,幼年就被迫离府去了莱阳。十几年后才回来,一家团圆还未多久,他好不容易才当了爹,又出了这事!”
“祖母,您放心。二弟他伤势并不严重,而失忆的症状,大夫也会治好的。”
“这事就莫要告诉景沉媳妇了。老身怕她受不住这刺激。”陆老夫人悲痛的阖上双眸,“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明儿就派府医也去。”
“还有,景衡你也是劳累了几天,又匆忙赶回来。你先回去歇息吧。”
陆景衡握紧拳头,当他瞧见自己亲弟弟用冰冷又陌生的视线看着自己。心痛不已,想要靠近他,陆景沉却戒备的与他保持距离。
就连砚池也是不能近他的身。
但到底没有瞒过沈棠,她密切关注着鹤安院的事,更不论陆景衡出府又神色凝重的回府。必定与陆景沉的事脱不了干系。
陆景衡前脚离开,沈棠后脚就到了。
陆老夫人见状,便也没有隐瞒,却唯独没有过多说陆景沉已经失忆的事。
沈棠听罢,抿了抿唇,抬起头,语气坚定道:“祖母,我想亲自去玉城一趟。”
“胡闹!”陆老夫人想也不想就拒绝。
沈棠却没有气馁,反而有理有据的继续道:“祖母,我已经出了月子。而且我不能亲自确认夫君的情况,我实在是日夜难寐,我想他到茶饭不思。倘若夫君真的伤了脑袋失忆了,指不定见了我,还有利于他恢复记忆呢。恳请祖母答应让我去。”
“他还没有见过小包子,小包子也没见过他自己亲爹。”
陆老夫人坚固的心开始动摇,不得不承认,沈棠的话很有道理。但去玉城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沈棠的身子和孩子那么小,自己到底不放心。
沈棠继续循循善诱,“祖母,您难道不想夫君早日恢复记忆,然后回京城,咱们一家团圆吗?”
陆老夫人终于松口答应了,条件是沈棠得带上府上的侍卫,并且要定时往陆府传递书信报平安。
若有半点不适不要逞强,哪怕是半途也得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