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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 2)

“孟宪——”叫了声她的名字,陈茂安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着,“我,其实,那天——”

他的语无伦次,让孟宪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揪了下裤边,她轻声打断他:“事情都过去了。”

陈茂安一愣,反应过来,也说:“是啊,都过去了。”顿了顿,又说,“那天,我失态了,真对不起。”

“没什么。”孟宪说,“你别放在心上了。”

她是真心实意在劝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在这样的事上浪费心力了。

“我没有。我只是——”陈茂安本打算解释一下,但碰触到孟宪的眼神,他一下子语塞了。

“我看到了你的信。”他转而忽然说。

孟宪扣着裤边的手指**了下,没有说话。

陈茂安看着她,轻声问:“你现在,还是这么想的么?”

一阵沉默,孟宪点了点头。

陈茂安心里顿时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过了会儿,苦笑了下。

“我其实。”他抬头,眼角带一些笑,“挺喜欢你的。”

突然的表白,让孟宪的脑子有一瞬的空白。紧接着,却是尴尬。

幸而,礼堂整点的报时声准时响起,东方红的旋律响彻整个歌舞团大院。两人像是同时被惊醒。孟宪看着陈茂安说:“我该排练了。”

这就是回答了,比直接拒绝还叫人难受,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陈茂安双手紧握,笑了下,说:“行,那你先忙。”

孟宪嗯了声,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有话要说。这让陈茂安眼神中又稍稍燃起了希望。然而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望着她的背影,他良久未动。

而走远的孟宪也并非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坦然。

她憋着一口气,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衣角被风带起,额角的碎发被风吹拂迷住了双眼。有从身边经过的人,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注目,孟宪却恍若未见。直到走到练功房外,她停下来,深呼一口气,眼圈一下子红了。

不远处传来女兵银铃般的嬉笑声,她回头看了眼,看见有不少女兵在向练功房走来。连忙拭了下眼角的泪渍,转过身,迈着平静的步伐,进了练功房。

陈茂安的到访,虽说突然,但对孟宪而言,也算是为他们之间划上了一个休止符。一瞬的难过过后,心里感到洒脱了不少。

于陈茂安,却是痛苦的开始。前段时间他是忙不假,但并非完全抽不出时间来见孟宪。他只是害怕,怕一件注定要发生的事。终于他鼓起勇气来了,却依然没能改变着既定的结局。他跟孟宪,是真的没有缘分。这让他感到痛苦,因为从很早开始,他就喜欢孟宪了。

从高一开学,他们就一直一个班。那时候只知道她是班里最漂亮的一个女孩,并未有什么想法。直到后来有一次换座位,她坐到了他的前面。

那是高二刚开学,天气热的反常,头顶上的老旧风扇无力地转着。整个教室就如一个闷热凝滞的蒸笼,窗外撕心裂肺的蝉鸣和着老师低柔的声音,宛如催眠曲二重奏,所有的人都听得昏昏欲睡。陈茂安胳膊支撑着下巴,眼皮沉重的几度想要合上。最后一次实在撑不住了,就快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轻轻地靠在了他的桌子上,一股淡而清新的香味儿沁入鼻腔。

陈茂安猛一清醒,睁开眼,看见孟宪的后背。她轻靠在他的桌子,从上往下都挺得很直。依旧扎的是一个高马尾,最入衣服里面,在单薄布料的映衬下,隐约可见。他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视线偏移,又看到了细细的肩带。意识到那是什么,陈茂安忽然感觉脸一阵烧红,飞快地移开了目光,盯着黑板,再无睡意。当晚,他又经历了一次久违的梦遗,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弄脏的床单,心里觉得自己简直可耻。

从那以后,他对孟宪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但从来都没过非分之想,甚至因为曾经这不为人知的秘辛,她在他心目中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不可玷污的美好化身。也许正是因为此,在后台看到周明明欺负她,他才会那般奋不顾身。现如今回想起,才意识到,正是他的冲动,害了她。

陈茂安回过神,看着窗外迅速后退的风景,从裤兜里取出来一封淡棕色的信封。他将信抽出来,展开,读第不知道是多少遍。而信上却只有简单的一行字:陈茂安,我们继续做朋友吧。

看着信纸上娟秀的字迹,陈茂安忽然感觉这段时间以来,跟孟宪所有的接触,都仿佛是一场梦。现在,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