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幼薇没有扶她起来，只是冷冷地、轻轻地开口。
“你说吧。”
“小姐，我——怀孕了。”
“你想生下来？”
“是。”
“继续。”
“小姐，能不能饶老爷……不，不是，能不能饶风筠一条性命。”
这句话说完，洛幼薇好久没有开口，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可她这样安静如斯的样子，直把胭脂看得头皮发麻。
长久，洛幼薇终于常常呼出一口气，像是格外惋惜一般。
她伸出手，捏了捏胭脂的下巴。轻轻摩挲一二。
“怎么，你动心了，想改邪归正了？胭脂，你可别忘记，我可是给了你第二条命的人啊。”
“小姐之恩，胭脂没齿难忘。”
四目相对间，一双眼神全是打量，一双眼神中有着恐惧，但也有着不同往常的坚韧。
“他不是良人，你想清楚了？”
“他现在已经变好了，他说会给我和孩子幸福，我相信他，而且他……”
“呵呵。”
洛幼薇的两声呵呵，打断了胭脂接下来要说的话，胭脂脸上不禁染上绯红。
“我以为你是个脱俗的，没想到也是俗物。”
“凭着你的容貌和智慧，下半辈子吃穿不愁，开开心心的，为什么要独独锁在男人身上？你觉得他是你的救赎？”
她这句话是明确的反问句。
胭脂神情微变，睫毛眨了几下，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既如此，我也不再劝些什么了。”
见她如此坚决，洛幼薇自知再说无益，于是就神色就冷了起来。
“风筠我可以饶他一条命，但他这辈子都别想平步青云，你跟了他，做好以后吃苦的准备了？”
“是，无论酸甜苦辣，胭脂完全接受。”
“小姐，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只是希望跟自己的丈夫、孩子厮守终生，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
“小姐，你知道我怎么沦为艺妓的吗？因为我爹爹死了，我娘亲跑了，我亲舅舅把我给卖了……”
说着说着，胭脂的眼眶中聚集着眼泪，神情十分悲痛。
洛幼薇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好吧，以后的路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走吧，别后悔就行。”
洛幼薇盯着她的眼睛，“再强调一遍，我只能保证他不死，要是他作死的话……”
“小姐放心，小姐放心，有我在，他以后绝对不敢了。”
“不敢就好。”
洛幼薇轻轻摸上她的脸，神情中带着些怜惜之意，“好好的吧，他要是作死，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就是了。”
“是，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胭脂知道有她这句话，风筠就能留下性命，当即感激得直接磕起头来，每个头都磕得结结实实的。
“起来吧，以后的路自己走，记住，好好顾着自己，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是。”
胭脂知道她这句话是为自己好，要是没有她将自己从青楼赎出来，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胭脂虽是风尘女子，但也不是个没有感恩之心的人。
要是没有洛幼薇，又怎么能有她如今这般安逸的生活呢？
甚至洛幼薇已经允诺了她，只要成功将风筠弄死之后，就会把她安排到如意堂里，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可她终究还是痴迷于爱里，渐渐爱上风筠，只想与他厮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