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医生。”南楠主动开口。
闻溪午嘴唇弯了弯,面色淡的看不出情绪,眼角的鱼尾纹比两年前深了,可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
直到南楠开口,他才把手揣进裤兜里,掏出一个铜制小葫芦,提着在她眼前晃了晃说:
“他做手术时手里一直攥着这个,监护室不允许带配饰,麻烦你保管一下?”
闻溪午说话的语气,就像邻家哥哥抓住了偷偷早恋的小女生,对什么事情都了然于心,又细心呵护着不肯戳破。
南楠被他调侃的有些害羞,伸手攥住,说了声谢谢。
小铜葫芦已经被抛光打磨的发亮,还残存着点季承冰手心的余温。
闻溪午本就不是个和善的人,他的凡人气息只飘了短短一瞬,随即又腾云一般消失在ICU尽头。
闻溪午去淋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自己的衣服刚准备下班,惊觉眼前一阵乌云罩顶。
他意识到今天做手术太久,体力已经透支,转身折回办公室冲了杯葡萄糖水,边喝边适应眼前的黑暗。
待他终于缓过神来,医生办公室门口挤了五个圆不留丢的脑袋,一个压着一个,互相推搡着。
“你说。”闻溪午把最后一口葡萄糖水吖进喉咙,抬手指了下最按捺不住性子的陈其钢。
“溪午哥,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陈其钢猴急的问。
“不一定。有的人全麻过了就能醒,有的人昏迷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醒,看个人体质,还有,他的求生意志。”
闻溪午抬了下眼皮,抬手揉了下突突跳的太阳穴,随口给出了官方的回答。
“什么啊,你是正经大夫吗?”陈其钢小声嘟囔了一句,对他这种模棱两可的答复表示不满。
闻溪午抬手转了转酥麻的手踝,既然现在走不了,索性打开电脑,扯出处方单下了一长串化验单和医嘱。
办公室门打开,VIP病房的护士长带着一名护士进来,闻溪午将打印好的医嘱单签字,补充道:
“术后72小时是危险期,24小时内派专人密切关注,有任何异常指标给我电话。”
护士长应了声,将一沓化验单分门别类,跟刚才进来的小护士一起离开了。
溪午哥,他要是求生意志不强怎么办?陈其钢急促的说:“他都敢开车撞树了...”
乌鸦嘴。郝知时一脸嫌弃的望着陈其钢。
这混小子,从小习惯了当差生,做什么事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去努力。
闻溪午刚喝的葡萄糖水太猛,甜腻的味道掺杂着胃液反流上来,酸的难受。
他眯了眯眼,冷下来脸开口赶人:
“医生下班了,这种蠢问题明天下午再来问,或许他会亲自回答你。”
闻溪午的反应在情理之中。
他是医生,他能做的所有判定都是基于自己的专业技能,他不是神,无法逆转过去,也无法预判未来。
见闻溪午态度不好,郝知时识趣的拉着南楠走了。
陈其钢跟赵巡也紧接着出了医生办公室,小杜点头哈腰倒了歉,跟在队伍最后。
回学校的路上,南楠一直忧心忡忡。
闻溪午没给出答复的问题,恰恰是她担心:万一他没有求生意志怎么办。
季承冰离开那晚说的是:你不需要冰哥照顾了。
他会不会认定自己对她无用,进而生无可恋呢?
郝知时把车停在南楠宿舍楼门口,她没有急着下车,反复攥了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