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随即发了个定位给师姐，顾茉莉瞄了一眼：“这儿不是准备修博物馆的空地嘛，哪有喝茶谈事的地方，这房东该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
“中午跟中介通话的时侯，还说是在外地回不来，等你接电话马上就改口。约好的时间地点说变就变了，而且还是这么临时变。”顾茉莉一秒钟福尔摩斯上身，分析道：“变就变吧，还定位到这么个周边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你说会不会是他听到你声音，起了什么歹心？”
“可拉倒吧你，要真是这样，我肯定扒了中介的皮！”
“但我们要去的这附近，是真的没有可以坐下来喝茶谈事的地方啊。”顾茉莉对定位的位置太熟悉不过，那周围只有老街上那些吃食店，那地儿也不适合签房屋买卖合同啊。
生生堵了一个半小时，赶到的时侯已经快要九点。
反倒是中介坐地铁还更快，一个人在那磨皮擦痒地等大半个钟头，见师姐和顾茉莉把车停好连忙贴上前：“姐，你们到啦？房东也到了，在那边等着呢。”
顾茉莉心情好起来话也变多了，已经揣测埋怨了一路的她，还是忍不住继续念叨：“这周围我可熟悉了，压根都没地方可以用来谈事，这房东是想买房子还是想干什么啊？”
其实中介也没搞得清楚，只能任由顾茉莉念叨，时不时提醒下小心脚下。
越是往前，顾茉莉莫名的越是心跳加快，因为去的方向正是那条老街。半年来，顾茉莉无数次徘徊在老街周围，可始终没有勇气再跨进去，即便她是真的很喜欢吃肖君竹家的豆花和他们家的凉菜。好几次都梦到都流口水，然后迫不及待去菜市场买猪头肉自己拌。
味道自然是差了许多，但好歹也是能解馋的。
“这里面哪有能谈事的地方？”走在最末的顾茉莉实在是慌，忍不住问。
“没错，就是这。”
万芳不知道肖君竹就住这条街上，听到顾茉莉说话的声音里有颤抖，回头安慰着说：“这是条街道，肯定不至于有你想的那些事情，先去看看再说吧。”
9点的老街已经安静下来，大多数人家的木板门都已经关了，偶尔还有一两家也只是开着小门，坐在门口乘凉聊天。路灯隔着老远才有一盏，根本照不亮老街的路，要是再晚点所有人家都关了门，一个人走在其中还有点儿瘆人。
顾茉莉所有的胆怯不是来自于看不清楚的路，而是她跟着师姐和中介，往肖君竹家的方向越走越近。混乱的思绪在祈祷肖君竹家可千万要关门，要不她往那一路过，里面的人肯定能看到她。甚至在那一瞬间，脑补出如果被肖母看到，后续到底会发生什么。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其他的人家都是关了大门留小门，偏偏还没走到肖君竹家门口，就看到他们家连大门都是开着的。屋内灯光的亮度超过路灯，把门外照亮了一大片，让人眼前瞬间就明亮起来。
像是走在夜路上，明明已经习惯了星星的光亮，却突然跃出一轮明月。
而和“明月”一同映射在青石板路上的，还有很多个长长的声影……
“抱歉，房子我暂时不卖，辛苦你跑一趟。”肖君竹过河拆迁，递给中介一个薄红包：“这是你的辛苦费和车马费，请帮我把房源注销掉。”
到嘴的鸭子飞了，中介小伙恼羞成怒，“肖先生，你这样做事可没道理，早上你才来让我们尽快帮你出手，这买家也找到了订金也准备交，还被你这么折腾一番，现在你告诉我房子不卖了？这不是在耍人吗？你是有多看不惯我们业务员……”
肖君竹不理会中介业务员，只把红包往他面前推，眼睛就一直盯着顾茉莉，心中忍不住地窃喜。到底是万芳出的这个注意太好，这段时间故意的冷落后，再突然之间给她惊喜，不知道待会儿知道实情的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可是，肖君竹看到她变得又黑又瘦，脸上还多了一丝说不才的疲倦和消沉，又有些自责内疚和心疼。到底还是间隔时间长，没能抓紧点让她少受点煎熬。
这丫头爱胡思乱想的臭毛病，他怎么会不知道？
“肖先生，肖先生……”气愤地骂了半天的中介，看出肖君竹的不对劲儿。
“我也不想买了，走吧，我送你。”万芳肯定不能拆穿，只能配合着继续演戏。
“姐，这个月第一天我就遇到这种事，给我个烂彩头，你说我郁闷不郁闷？一会儿说是要换地方，一会儿又不卖了，这是把我们给当猴耍呢？”
“别说揍他，我当时真杀人的心都有了。哎，谁让这是在他家呢，我要打也打不过。”
“你放心啊姐，我回头再上点儿心好好给你找其他的房，他不卖咱还不稀罕买呢，不就是中庭底楼带花园户型方正嘛，好房子也不只是他一套，多了去了。”
“就这样的人难怪女朋友要跑，不跑才是不正常。”
中介从出门就开始骂，骂着骂着上车才发现少了个人：“姐，你那朋友呢？”
顾茉莉本是用侧脸在迎着肖君竹的目光，听到中介骂他的话越来越难听，终于没忍住抬起头来，“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你干嘛不在电话里说是你。”
“说了，你会跟着来？”肖君竹也笑。
“我敢保证，那业务员不知道要诅咒你多久。”
“诅咒就诅咒吧，我又不信那些。”肖君竹现在满眼都是顾茉莉，哪在乎什么诅咒。
“但是你这种做法太可恶了，人家跟着白跑了一天，是说给了辛苦费，可让人所有希望都给落空，要换个脾气暴躁的，非得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买卖自由，未必他强买强卖？”肖君竹忍不住就把手伸过来揽住顾茉莉，完全没有任何生疏感：“再说，那房子本就是为我们准备的婚房。”
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有突如其来的……
这，算是求婚？
“你爸妈……”
顾茉莉想要推开肖君竹，但是反作用力强大，而她的手也软得没了力气。心脏深处所有的血液，极速往全身上下涌动，瞬间就到面颊到耳根，红得就像是被火烧红的洛铁。
肖君竹低头探身，轻轻贴近：“明天的婚礼，我一切都准备好了。”
躺在这个满是赤城的怀抱里，顾茉莉整个人都处于眩晕状态，
什么婚房，什么婚礼？
“伯父伯母还有所有的亲戚好友，我都接来在酒店住下了，我送你回酒店吧？明天早上我会准点来接你去旺甫公园。婚礼，你可别睡过头了。”
什么旺甫公园？
“走吧。”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像是从地狱到天堂。
可是，这些都是肖君竹什么时侯给准备的啊？这段时间所有的人，难道都在瞒着她？顾茉莉的握紧的手忍不住打在他身上，“你为什么要骗我啊？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
“那你辞职，不也瞒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