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近来京城的传闻,废弃多年的裴府有冤魂出没,更有人亲眼目睹,诸如此类的怪异景象,民间百姓皆有些动摇,亦是认为当年裴将军的死含有冤情。
“陛下,您的决断都是有理有据,过去的事又何必在想?省的劳心费神。”海公公轻声轻语的说着,这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岂料陛下心里一直介怀,并未释然。
“派人去查,朕倒是要看看,裴家的事,究竟是真有冤魂,还是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此事交由大理寺查办,捉出幕后之人,严惩不贷。”
而另一边,秦骊珠等人,日夜兼程,眼看就要抵达汴州城。
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雨,阻碍了队伍继续前行,然即便如此,这空旷的野外,他们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雨。
马蹄踏在地面上的蓄满雨水的小坑里,溅起泥水,秦骊珠挽起来的男子样式的发髻也歪了,碎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十分难受。
眼里还进了雨水,她胡乱用衣袖抹了几下。
骏马一路疾驰而去,她从未感到如此的畅意痛快,她从前就向往这样肆意洒脱的生活。
奈何身为女子,总是有太多的条条框框约束她的言行举止,娘亲希望她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并不喜欢她舞刀弄枪。
春雨过后,空气愈加潮湿,她还嗅到了泥土的腥味,也瞧见了路边那些逃难的流民。
秦骊珠握紧缰绳,勒骏马停下,目光复杂的盯着那衣衫褴褛的流民,个个面黄肌瘦的,相互扶持着,不知要去往何处。
沈墨打听后得知,他们原本是赶去汴州,然汴州城门紧闭不收容他们这些难民,只言城中粮食无多,住所不够,容纳不下太多人。
秦骊珠听罢,立即就道:“岂有此理,我可是听说了,陛下从国库里拨了银两出来用于安置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可我们这一路上所见所闻,依旧有那么多的流民,那些银子究竟用在何处了?”
沈墨比她冷静许多,目视前方,幽幽道:“秦小姐不知这其中的黑幕。”他这些年跟随义父走南闯北,见多了知府腐败,官官相护不作为的事,故而对于银子没有落在实处,他也不意外。
反而是秦骊珠义愤填膺,他认为对方真性情,也过于单纯天真了。
“秦小姐,这银子经过层层克扣下来,落到实处的能有十分之一已实属不易。”沈墨正色道:“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顿了顿,他好像看出秦骊珠心中所想,提醒了句,“在下奉劝秦小姐一句,莫要多管闲事。也不要贸然给那些人分发食物,一来我们随身携带干粮不多,不足以让每个人都分到,二来,你永远不知道人在饥寒交迫情况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止。”
他经历过所以他懂,人性是最自私,最不能考验的东西。
分到粮食的流民可能会对他们感恩戴德,而那些没分到的会眼红,会因此怀恨在心,甚至一哄而上时,他们寡不敌众,势必会招惹麻烦。
“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怎么猜到了我心中所想?”秦骊珠目光诧异的盯着他。
“约摸是秦小姐心里藏不住事的缘故,想的什么脸上都写的明明白白,并不用猜测。”沈墨调侃了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