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驸马慢条斯理的将棋盘上的白棋捡回棋盒内,一边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
“谁不想驸马爷押送粮草去前线,自然谁的嫌疑最大。不过目标太过广泛,一时还真想不出是谁派人做的。”贺云宴轻叹口气,压低了嗓音,“方才臣观察地形,大军行到前方五里地时,便是鬼林,听闻这林子十分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柳驸马一副愿闻其详的神情。
“鬼子林得以闻名,乃是这林中常有贼人出没,咱们这次带着的粮草,显然他们早有耳闻。”
“所以,依你所言,我们应该换条道?”柳驸马摩挲着圆润的棋子,若有所思道。
贺云宴端起茶盅,慢悠悠的开口:“咱们如今走的是官道,光天化日之下,那些贼人还不敢明目张胆抢劫。可如是入夜,一切未尝可知。”
“既如此,下令趁着天黑之前,大军加速,穿过鬼子林,也避免了风险。”柳驸马正色道。
说完他招手命侍卫吩咐下去,大军今晚不就地驻扎,先穿过鬼子林在做打算。
这次随行的并非是贺云宴一人。
还有一位志气方刚的方少将军,方少将军名方麒安,这回得了陛下钦点,也被派来一同押送粮草,实则是为了保护柳驸马安危。
他看不惯柳驸马与贺家六郎柔弱书生模样。
真男人就应当骑马,而不是躲在马车里避风寒。
“少将军,驸马爷下令今晚大军加速前行,不就地驻扎,度过鬼子林再作他谈。”
“什么?”方麒安闻言,攥紧缰绳,低咒了句。
这两个贪图享乐的人,居然不顾将士们迫切希望休息进食的需求,执意要大军夜行?
气血涌上心头,他板着脸,“我去见驸马爷。”
方麒安虽没上过战场杀敌,可他一直期盼有这个机会,可方夫人怜惜幼子,怎么也不肯让他奔赴战场。
这次被指派前去押运粮草,方夫人没少埋怨丈夫,可方麒安却觉得这是历练自己的机会。
只要自己出色的完成任务,父亲对自己刮目相待,陛下也会认为他是可造之材,委以重任!
“柳驸马……”方麒安骑马调转至马车旁,中气十足的唤了一声。
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
“原是方少将军,”柳驸马语气温和,“不知少将军有何指教?”
方麒安攥紧缰绳,皱眉道:“将士们需要休息,要是连夜赶路,若是有敌人埋伏,我们岂不是中了圈套?”
“少将军有所不知,大军如若不能在天黑之前度过鬼子林,只会耽搁一日。四皇子殿下率领将士们与敌军抗衡,粮草短缺,我们需得尽快押送粮草。”
贺云宴不紧不慢的说完,又补了一句,“若是少将军有旁的看法,也尽管提出来。”
方麒安缺乏行军打仗的经验,但他爹这回也派了手下得力干将随同,故而他思索几息,抿了抿唇,扭头双腿一夹马腹。
马儿仰蹄,飞速奔跑起来。
他得问问许叔,大军今夜是否应当原地驻扎,稍作休整后,明日继续出发。
还是如同柳驸马所言,连夜穿过鬼子林再休整。
最后抵达鬼子林入口时,天色已晚,大军原地驻扎,有哨兵巡逻,四籁俱静,只闻得营地里阵阵飘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