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少女是为了逃离此处,陆珩仍旧是选择带她离开。
沈宝珠眼底露出一抹释然之色。
利落的点头,走了几步,又扭头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的某男,十分纠结,“四哥哥,他......如何处置?”
她已经逼迫自己接受杀了人的事实。
眼下该如何善后?
怎能让自己独善其身,与其死亡撇清关系?
陆珩望向沈宝珠,看见少女眼里那抹决绝之色,不由的一愣,旋即皱眉道:“不必担忧,我会处理好。”
这下沈宝珠总算没了后顾之忧。
她双腿发颤的跟着陆珩身后,走出船舱,她反复告诉自己这是情势所迫,倘若当时她不顺从陆珩心意杀了那人。
死的便是自己。
更何况是那人对自己意图不轨在先,便是死了,也是他自作自受,自己这是为民除害。
见沈宝珠腿肚子都在打颤,一副摇摇欲坠,随时随地都会摔倒的模样。
陆珩眉头紧皱,虽是嫌弃,但还是向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两人已走出船舱立在甲板上。
陆珩全身笼罩在月光之下,向她伸出的手,好比锁魂的铁链,泛着一股子寒意。
沈宝珠犹如惊弓之鸟,瑟缩了一下身子,心尖直颤,下意识地吐露心声,“离...离我远一点。”
说完,她便后悔了。
“怎么,你想过河拆桥?”陆珩嗤笑,顿觉自己自作多情,收回手慢条斯理的用绣帕擦拭着指腹,语气幽幽,“方才你求我带你走,可不是这个样子。沈宝珠,你演戏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便是我,也险些着了道。”
少年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唇角还嗪着一抹笑意,然眼底却是一片戾气与冷意。
沈宝珠心乱如麻。
事情再次变得有些棘手。
她咬着下唇瓣,看周遭画舫遍布河上,河面波光粼粼,嗓音也跟着缥缈起来,“四哥哥,宝珠还有些惊魂未定,并非有意。四哥哥,我从未经历过这般......”少女约摸是觉得难以启齿,语气也颤抖起来,“我险些被人欺辱,还,还又杀了人,我如今脑子都昏沉沉的。你莫要同我计较,也不要动怒好不好?”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吸了吸鼻子,“待回府后,我一定好好向四哥哥赔罪。”
陆珩也知晓对于沈宝珠一个闺阁千金而言今夜一事,确实过于血腥残忍。
纵使沈宝珠性格沉稳,到底也是个十三岁的少女,自幼便是被秦氏宠溺捧在手心,何尝经历过这些?
是以他也释然了。
当两人立于一叶扁舟时,沈宝珠还有些不可思议。
陆珩究竟有多神通广大?
夜风微凉,她拢紧了衣裳,眺望远方,视线内的画舫越来越小。
她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四哥哥,多谢你今晚救我性命,宝珠感恩在心。千言万语道不尽,宝珠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真心实意的感谢没有掺杂任何情绪。
毕竟没有陆珩,自己今晚难逃一死。
她不知晓好端端的,自己为何会遭遇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