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看着周围漆黑的环境时,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当初和他在一起度过的时光。
“程夕染,帮我写作业。”
“想演个戏吗?”
“比比这次月考成绩?”
“那你希望和我有一个好结局吗?”
“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是这么一个说喜欢她的人,却不愿意告诉自己,他离开的理由。离开时是,回来后也是。
她只知道其中一点缘由,却始终触碰不到全部的真相,这对她来说是偌大的折磨。
军训结束那天,裴嘉远又过来找了她。
她看着他,依旧不主动开口说话。
她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所有真相。
“其实我有偷偷回去看过你。”
他目光飘向远处,思绪也被拉远,没看她。
“运动会那天,我混进最后一排,看着你就坐在我前面几排,可我却没有勇气找你。”
程夕染愣住,她记得当时温书幼和她说好像看到裴嘉远了,她却以为是长得像他的那个学弟,头都没回。
“毕业典礼我也去了。我依旧坐在很后面,看着你被同学拉去合影,也还是没有勇气过去找你。”
“高考那天,我打听了很久打听到你的考点是哪个学校,时顷也在那,我跟他说,你要是知道考场有人说她作弊怎么着的,或者听说有人强迫她给抄,你就帮我护着她。”
“虽然我知道,你俩不在一个考场,就算你真受了什么委屈,他也不一定帮的上你。”
说着说着,裴嘉远红了眼睛。程夕染也承受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他慌了神,忙替她擦眼泪,她却摁住他的手,倔强道:“我不用你替我擦。”
“对不起……”
明明是说他有多想她,她怎么还流眼泪了呢。还是那么容易哭啊。
“我知道不辞而别是我不对。程夕染,我告诉你,我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一年前,他刚开完会,就收到爷爷出了车祸的消息。他是高官,自然不能怠慢的了,在当地的医院抢救过来后,又被转到京都最好的医院,尽管他们当时都知道,这只是暂时之计。他老人家撑不了多久了。也是那时候裴嘉远忽然明白,身边的人以这种方式离去从来都不是很虚无缥缈的事情。
那一天,父亲似乎白了头,苍老了许多,母亲也在病床旁泣不成声。
祸不单行,他又收到Ra把公司大部分财产转移的消息。
父亲目眦尽裂,差点倒在病床前。他开着车带裴嘉远去公司分部,在车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几乎降到冰点。
他知道,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亲人,不管公司,所以他痛苦地打通了那个电话。他是对不起程夕染,可就算重新来一次,他也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做法。
电话打完,他父亲阴沉着脸,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乎要攥进去——
“你连家都没有了,还想和一个女人告别?”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家里叠那些东西是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裴父的声音骤然提升,“你要是敢回去找她,就别当我儿子!”
他们家三代单传,他爸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也只有裴嘉远一个儿子,裴嘉远从前顶撞他,在学校里他都可以忍,这段时间裴嘉远愿意接手公司的一些事务他自然觉得高兴,可他居然能犯这么大的疏忽,让一个外人把他们的家底子都快要掏空了!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吧!裴嘉远出现这么大的变化,一定是因为她分了他的神,就连坏结果出现后,他居然都想和她撇清关系,不让她过来一起扛?
这是他裴征教出来的好儿子啊。
因为公司的根基并不在临宣市这块地方,所以他们想要拿回来,也要去首都通过种种方式抢回来。短时间不可能见效,所以他们举家搬迁,当初在临宣市待过的日日夜夜,也被迫封存起来。
裴嘉远不知道求了多少人,跑了多少地方,喝了多少酒,打了多少场官司,才和他父亲一起把公司从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一点点咬着牙拉回来。
这些事把他一个本来恣意张狂的少年棱角磨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