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得分明,当时她的手在颤抖,脸上几乎毫无血色。
松羲不希望再那样。
于是,在那之后,他每天都在加紧修炼。
在每一次接触积秽的时候,都不停地研究精进。
现在,他已经能仅凭一株从周泉明家里搬来的,路上接触了不知道多少种其他气息的君子兰,就确认那里有厉害的积秽。
以及好好地打磨炼制了这支木簪。
“谢谢你!”
云安开心了。
只要她不看清积秽的细节,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可以放心揍。
不过松羲的头发那么长,散着不方便,她便伸手解下头发上的发圈给他。
松羲抿了一下唇,接了过来,用这个可爱的西瓜发圈系住长发。
云安则拿着木簪比划。
要去看积秽的话,随身戴着会更稳妥。
但她不会盘发。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话音刚落,木簪就被放回到他手中。
上面还沾了云安掌心的温度。
“麻烦你啦,我真的不会。”
说罢,云安转过身背对着她,把头发都拨到身后,方便他用簪子。
清浅的香气在这一方空间浮动,松羲心跳微微加速。
“那,冒犯了。”
他用手把云安的头发拢到一处。
她的头发被养得很好,柔软乌黑,如同上好的绸缎,看得出来平日里很在意,一直好好护养着。
可就是这样喜欢的头发,她此前却说如果带着头发的人都可以清除积秽,她可以都剪掉拿出来给大家用。
松羲的眉眼变得柔软,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
纤长的手指拿着云安的长发绕过几圈后,那支一直被他戴着的木簪,稳稳地盘起了她的长发。
“哇,这么快就好啦?”
云安以前看过教用簪子盘头发的视频,也跟着试过,但每次都会散掉,根本簪不住。
可现在,她不管怎么动,头发都很稳,而且一点儿都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簪得特别漂亮!
“你好厉害啊松羲,以后买了好看的发簪我要和你好好学怎么簪发!”
虽然之前簪娘乔离姐都没教会她,但她还是对自己充满信心。
“好。”
松羲顿了顿,补充道:“学不会也没关系,有我在。”
“嗯!”
大概是某种冥冥之中的缘分,周泉明在抢植物托管预约的时候,是第三个下单的客户。
而前三个下单的客户,都拥有保洁预约名额。
不管是深度保洁还是日常保洁,都可以约。
当被云安问起:“您需要日常保洁还是深度保洁?”
周泉明被问得有点懵。
但随即他给出了回答。
“深度!要深度!”
对了,这是一家家政公司。
也许他们是通过打扫卫生之类的方法,去改变一些东西。
就像倪香霖用了云安家政的保洁服务后,再也没有失眠了,平日里也没有在出现奇怪的情绪失控。
他去老朋友家看过,冯怡那孩子的情况很不好,特别是最近几天,已经连水都喝不下去了,只能靠输液维持。
不然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地在这个时候跑来这里试运气。
深度一听就比日常保洁更彻底,他要深度!
“好的,谢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泠鸢协调了时间,云安带着众人跟上周泉明的车,去到他朋友任鸿潍家。
砰——
刚进门,云安就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周泉明顾不得他们,快步跑进去。
“这是怎么了?”
“一一今天还是吃不下东西。”
回答的是任鸿潍的女婿温春生,很是惆怅。
最近妻子的情况不好,他请了假,和岳父任鸿潍轮流守着,可惜情况一直不见好。
“唉,一直不吃饭怎么行呢?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周泉明叹气,然后想到了什么,跑回门厅迎云安等人。
温春生见家里来了陌生人,有些不解。
冯怡现在情况那么不好,最怕吵怕闹,一向最心疼冯怡的周叔叔,怎么还带了这么多客人来?
周泉明解释道:“我看有人说,一一这种情况可能是环境问题,所以我拜托了云安家政来打扫一下卫生,看看有没有用。”
温春生觉得这个说法和做法都不是很靠谱,但什么都没说,客客气气地和云安等人打了招呼,主动带他们了解家里的情况。
现在他也顾不得靠谱不靠谱,只要能让一一舒服一点儿,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比什么都强。
介绍完家里的大致布局后,他郑重地向云安说:“拜托你们了。”
玉小菇负责卫生,绸春负责这里所有的植物,她则和松羲一起朝冯怡所在的房间去。
笃笃笃。
她敲了三下门。
“我什么都不想吃,不要再来打扰我,可以吗?”
冯怡的声音很低沉,带着浓浓的哀伤。
云安看向松羲。
是大的那种积秽吗?
松羲点头。
没错。
只不过这只积秽和江暖身上的那只走的路子不同。
江暖身边的那只,选择趁江暖整个人生价值被否定的机会,一点一点把她的七情全都吃掉,试图让她变成一个无欲无求、不悲不喜的空壳。
可眼前这只,显然是放大了冯怡的情绪。
哪怕隔着一道门,一堵墙,云安都能通过她说的那句话,感受到冯怡身上流淌出的,几乎实质化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