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的性子,素来奉行的原则,都是与世家夫人背道而驰的,也就是说,她真的要让林夫人满意,就必须做好伪装,舍弃她以前的那些东西,这对她来说,又何其残忍?她没有错,无错为何要改?
林慎独夹在中间,他想要谢池春过得好,却又无法指责自己母亲的不是。
“母亲,你知道吗,这段姻缘从一开始就是我强求来的。”林慎独开口。
这句话让林夫人愣了一下:“强求?”
林慎独点了点头:“阿春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他不同意我与阿春,他早早料到了这一切,是我去求来的,我在他面前说过,我无法承诺我能否做到,但我愿以命相护。而如今,一切才刚刚开始,她却已经受了那么多委屈,甚至,她将一切都埋在心里,不敢对我言,母亲,我不止在情一字上,有负阿春,更是违背了自己对亡人的誓言承诺。”
林夫人是有些愕然的,但很快便就狠下心来:“世事无常,这非你本意,而且,谢娇既然不愿意将事情告诉你,便是自己也认可了此事,人要成长总是要经历一些磕磕绊绊,过去这一坎便就好了。”
见林夫人至今毫无所动,林慎独生出一丝无奈感,而林夫人的话,同样也让他心生恼怒:“我所认识的那个谢池春,是在启叶县肆意而活,鲜活的她,而不是京城世家中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母亲有母亲的原则,但我也有我的底线,阿春便是。她会是我林慎独的妻子,却未必就是林家的少夫人,若是母亲觉得我同阿春会辱了林家的名声,那儿子只能不孝了。”
林慎独一番话说得坚决,林夫人却是震惊地直接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你现在要为了谢娇和你娘断绝关系?”
林慎独不语,只是跪了下去,朝林夫人重重磕了几个头:“儿子不孝。母亲有父亲,有外祖父外祖母,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有权利地位,有母亲想要的东西,但是阿春,只有儿子了。若是儿子再背弃她,是将她推上死路,也绝非君子所为。母亲对儿子有生养之恩,儿子怎敢断绝关系,只是母亲若怕辱了林家名声,日后对外便说是不认我这个不孝子便是。”
这一番话,对林慎独来说,说得十分艰难。他很难抉择,一个是母亲,一个是未来的妻子,而这也非有心调和就能够成的,只能从中择其一,而他的选择,是谢池春。
他不孝。
可正如他所说,林夫人或许会因为他的决绝而伤心伤怀,却还拥有许多,但谢池春不是,她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世俗束缚住了她,谢君庭的仇也如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若是这个时候他不去拉她一把,谢池春就会毁了。
林夫人不懂,她只觉得气得整个人脑袋都发晕。
“我……我真是,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让她进我林家的门!”林夫人气得大骂。
林慎独未再反驳,又磕了三个头,便就起身,径直离去了,林夫人原本就气着,见他这模样,气得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