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齐书先是震惊,随后见柳将军也没有反对的意思,那估摸着不是假话,心中震惊之余,也难免觉得谢池春的做法不合适,好好的姑娘家,穿着男人的衣裳,在外头抛头露面的算什么话。不过,一旁的柳将军还坐着,高齐书可不敢指责,而且,是个女儿家才好,否则,看在柳将军的面子上,他不好拒绝,让自家夫人出来,他又会觉得对名声有碍,有姑娘家,自然就没这个烦恼。至于旁人家的姑娘,行事作风如何,同他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高齐书当即笑着应下。
虽然高齐书对谢池春有些微词,但林慎独也不得不承认,在办案上,有个姑娘家,的确能够避免很多问题。遗憾的是,世态如此,没有几人能够有谢池春的这番勇气。若是她能够早生个几百年,生在盛唐,她大概会过得更轻松些。
林慎独同柳将军留在花厅,由高齐书招待,而谢池春则是被丫鬟带去了后院,与高夫人相见。
在谢池春过去的这会,已经有人同高夫人说了来龙去脉。
她知道皎月,却不相识,对于她的死,高夫人并不在意,但提起杨卓之,高夫人叹了口气:“我琢磨着,一个艺伎同一个男人之间,又是留下字画,大概也就只有那些男女私情,可是当年杨卓之来高家的时候,那皎月还是个毛丫头,而这几年杨卓之也未曾来过江南。即便来过,他同皎月之间也不可能。”
“为何?”谢池春问。
高夫人闻言,脸上流露出一股向往的微笑来:“杨卓之此人如何,我不作评价,但有些事,却是我们女人最有说话权。不管杨卓之如何,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夫君。他爱菀菀,深入骨髓,绝不可能与菀菀之外的姑娘再有牵扯。”
菀菀,便是杨夫人的闺名。
谢池春不大了解杨卓之的过去,听到这,不免挑了挑眉。一个痴情的男人?她不可置否。
高夫人见她神色不变,心下便明白过来,这小姑娘怕是没当回事,便就笑着解释:“一个男人的爱,靠说没有用,而是体会在举止上。我是嫁了人的女人,更加能体会这一点,杨卓之能够终身只娶菀菀一人,不立妾侍,在她死后依旧洁身自好,这一点,就胜过世间男人无数。”
谢池春一愣。
不立妾的男人,的确不常见,算得上是稀罕。
“都说养孩子是女人的事,可这些在杨卓之身上不一样,小酒儿就是杨卓之一手带大,菀菀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杨卓之怕累着菀菀,孩子的事一向都是他一手操办,对养孩子一事更是如数家珍,这若是没有用心,又如何会知道这些?不说旁的那些小事,单这两件事上,就可见杨卓之对菀菀的真心。杨卓之是读书人,字画做了不少,却只作景,唯一的人,他只画过菀菀。每一季他都会为菀菀画上一副画像,春夏秋冬,每一年如是。菀菀是京城人士,来了江南后,怀念京城吃食,杨卓之便就亲自下厨,为菀菀洗手做羹。这些类似的事情,数之不尽。且不说这些,烦碎琐事说来无用,最重要的还是看人。我在菀菀身上,看到的是幸福。”高夫人面露微笑,显然对于这样的夫妻感情十分向往。
谢池春有意识的时候,就和谢君庭在一起,虽然没有母亲,但是她看多了启叶县的那些夫妻事,乡间村妇,没有那么多讲究,谢池春时常能看到妇人同自家的男人对骂,稍稍有些钱财的,纳妾更是不停,高夫人口中的杨卓之,和谢池春先前的所有认知都不同。若这些是真,那她也不得不承认,杨卓之,真的是一个痴情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