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排的朋友吧?”
我爬起来,眼前是一堆陌生的面孔,有一个人,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土爆了的衬衫,牙龈硕大;有一个人,瘦得可以忽略不计,瘦得满脸皱纹、老态龙钟;有一张**躺着个胖子,胖得下巴跟胸口浑然一线,那肚皮隆得仿佛等待剖腹产……
这些人……是谁啊?
我正一头雾水,抽屉动了动,睡在里面的小屁孩探出头来,朝我看了一眼就大叫:“靠!你们这是闹哪样?!”它扇动翅膀,用不太灵活的姿势飞到我的**。
它绕着我飞了一圈,语气几乎是难以置信的:“你跟他们的线……怎么断光了?”
我知道这里是415,却认不得眼前的每个人,关于缘分线的设定还是记得的,登下一惊。
“喂,”一个白皙瘦高的方脸男生指着我问小屁孩,“你认识他?”
“你们本来都认识。”小屁孩说。
看起来没啥智慧的他们纷纷流露出疑惑。我的心越来越凉。虽然他们于我形同路人,谈不上什么惋惜或伤感,但我能意识到这是不正常的,有人剪断了我们之间的缘分线!
“有些人的关系的确很脆弱,说掰就掰了。”小屁孩自言自语,“但这不该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十个的蓝线异常结实,就算有一天分开了、离得很远,也轻易不会断掉。”
“所以……”
“谁拿了劳资的剪刀!”小屁孩咬牙切齿,“就是丫剪断了你们的关系!看,你的床位离窗户那么近,伸一只手进来就能办到了。你该庆幸他没有顺便剪掉你别的东西。”
……你指什么啊喂!我后怕地夹紧了双腿。
“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一个脸是三角形且满是痘痘完全就一根狼牙棒的男生说。感觉上丫真没礼貌,这货也曾经是我的好朋友吗?
“你有没有办法恢复我跟他们的关系啊?”我问小屁孩。我可不想被赶出去。
“有是有,我就是干这个的。但是吧……”小屁孩从它的包包里找出蓝色线圈,“你们这几天玩得也太嗨了吧,是多没朋友啊!蓝线几乎用光了好吗?!剩下的这点只够修复一份关系。”
“啥?!”
“安啦,这个线圈还会生成新的线。等吧。”小屁孩灵巧地将蓝线穿在针上,我看到它的身体发出了光芒,有一种神秘力量过渡到了线上,让那蓝线变得更有光泽和质感,嗯,大概这么一来,绑上线的两人就不只是普通朋友而是好朋友吧。忽然有点尊敬它呢。
“话说回来啊屎黄线倒是还剩不少,受不了被你的基友冷落不如就先用它代……”
我一拳把小屁孩揍扁成图案。这家伙果然只是个单纯的变态而已!
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被剪断的关系,只限眼前的这群臭男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这玩笑可开大了!我忙掏出手机,寻找线索。
然后我发现,不管是发件箱还是收件箱,不管是已接来电还是未接来电,有一个名字频繁出现。
春菜。那是女孩子吗?
那个掌握着剪刀的人,也剪断了我和她的缘分。
“……喂。”我问这个宿舍中看起来最具节操的一位花美男,“你知道春菜是谁吗?”
花美男点点头,张口就是一句外语:“她素偶民童鞋,丫过旅孩纸。”
我努力破译出他说的是:“她是我们同学,一个女孩子。”我又问:“哪里可以找到她?”
花美男人不错,他用会增加搜索难度的口音配合指手画脚告诉了我,原来就在对面宿舍楼。
我想那个春菜应该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既然暂时只能修补一份关系,就让女士优先吧!
我在十分钟后见到春菜。之所以还能认出她,是因为我的手机里有跟她的合照,当时她正在晾衣服。见我盯着她走近,询问地扬了扬眉。
对那一刻的我来说,那是我和她的初次见面。
很御姐的外形和身材,个头有一米七吧,长发披肩,鹅蛋脸,五官成熟美丽。应该是能干又受欢迎的类型,给我的感觉是高不可攀。往她面前一站,我俩就像是姐弟。
“有事吗?”
春菜的问话把我从不着调的思考中拉回,我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索性直接掏出线圈,先将蓝线的一头穿过自己,然后刺向她。
“你干什么?!”春菜吓坏了,也就是一转眼,我们之间重新建立起了联系。
我看着春菜脸上的惊恐退潮,她叫我:“阿福。”
“阿春。”我的语气有些颤抖,断掉的关系重新连线,我们的过去也便一并回来了,我竟有些眼眶发热。
随即我发现,春菜身上没有了红线。
看了又看,真的没有了。
“阿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小猫吗?”
“那是谁?”
果然不错,受害者不只是我,还有春菜。那个持有妖精剪刀的人,应该也能看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线吧,他绝不是觉得好玩乱剪一通,他在针对我们!
我又忽然想到:我可以把那个人找出来的!他那样对我,显然是跟我有仇。人生在世,有几个冤家很正常,但一般也不过就是互不顺眼的灰线,要是黑线,必然得是深仇大恨了吧?
黑线很醒目,我很快找到了。
“阿春,我要先走了。”我叮嘱春菜,“你乖乖回宿舍里呆着,回头我再来找你。”
“……喔。”春菜有些莫名。
“自己小心了。”我伸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能肆无忌惮这么做,感觉真好。
【剪刀手陈世美】
我攥住那条充满恶意的黑线,顺藤摸瓜。
黑线通往学校之外,我便出了学校;黑线划过整条学生街,我便横穿学生街;黑线的彼端还看不到,我的脚步因此停不下来。
此刻在我眼中,世界仿佛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内,看久了还蛮反胃的,但我又不能放开手中的线圈,那会令我丧失黑线的去向。
不知不觉就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让我陌生的街区,整个过程也远比预想的要曲折。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在哪儿啊?
我都想要放弃时,他出现了。
视线越过三三两两的行人,我看到一个背影,那条黑线毫不犹豫地连接着我和他。
偶然划过脑海的念头应验了,还真的是他!
陈世美!!!
春菜的前男友陈世美。丫的烂杏出墙曾伤透春菜,后来还一度变身坏马,想吃回头草,来我们学校跟春菜求复合,结果在争执之下造成了春菜的重伤。
那时正是寒假。我在老家附近的工厂里发现一座小屋竟能通往平行世界,那里也有我和春菜,我们还是情侣关系……后来,肇事逃逸的陈世美也去了那个世界,并企图让另外那个自己当代罪羔羊……当然最后他的阴谋破产了。他被关进了监狱里。
<!--PAGE10-->以上剧情有些同学听着可能略陌生吧,那一定是因为你们没有购买《青春奇妙物语①》,那可是只收录在单行本里的彩蛋故事哦!
啊我在做什么。情况这么危急,我怎能还心平气和地打广告。真是太不应该了。请忘记上面的话吧。
却说陈世美当时因“故意伤人罪”锒铛入狱,虽然春菜顾念旧情没有落井下石,但客观上陈世美毕竟重伤了她,所以铁面无私的法律判他服刑两年。可现在半年都还不到啊!他怎么就出现在了监狱外?!
我赶忙掏出手机拨打110,附近有派出所的,警察蜀黍应该很快会到。
但陈世美这时忽然拐入一条胡同,我怕跟丢,忙尾随入内。万万没想到刚迈进胡同,立刻有一只强壮的胳膊伸过来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拽倒在地,如同拖牲口那样拖向胡同深处!
是陈世美!我用力挣扎起来,他一扬手,我在地上滚了两圈,狼狈不堪。
这是条死巷子,陈世美如同铁门一样堵住了出口。
“好久不见,阿福君。”丫狞笑着,还是那么高大壮实,但失去自由的生活以及捡肥皂等日常娱乐显然深深地改变了他。胡子拉渣,眼窝内陷,看着不像越狱倒像是越戒毒所,他的右手捏着把小剪子。
“傻逼。”陈世美轻蔑道,“以为自己跟踪得很高明?半路我就发现了,将计就计把你引到这里来!”
“那东西怎么在你手里?”我不安地问。
“鬼知道怎么就掉在了我的牢房里。一捡起来我就看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线,稍微研究一下,就知道那剪刀是派什么用场的了。”陈世美有些得意地说。
我想起小屁孩说过,它在喝醉酒的情况下去了一个很多人都穿一样衣服的地方……原来那是监狱啊!一样的衣服是指囚服!一切都是那变态妖精的错!
陈世美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这点我是领教过的。如今被他逼入穷巷,我不得不为自己捏一把汗。
好在这时传来了警笛声,喔喔!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我立刻对陈世美说:“你逃不了的,乖乖投降吧!”
陈世美又笑起来,仿佛我刚说了个段子,丫说:“你以为我是怎么离开监狱的?”
他竟然大大方方地走到巷子口去,这一带人不多,警察迅速注意到了他,他迎着警察举起剪刀——我看到,他们之间有着绿色的连线。那代表一种工作关系,是的,逮捕陈世美是警察蜀黍的工作。可陈世美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咔嚓,绿线纷纷应声而断。
警察们的脸上一下子写满了茫然,陈世美对他们而言,变成了一个纯粹的路人。
……这剪刀竟然如此好用!我明白陈世美是如何离开监狱的了。他只要窥准放风、探视之类人不在牢里的时机,切断跟狱警、狱友的关系,就可以化身成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局外人。就算仍有人试图阻止他也不要紧——要阻止,就必须发生交集,而他可以剪断一切的交集!
<!--PAGE11-->干净利落地消去自己在警察及行人眼中的存在感后,陈世美重返巷子里,我甚至都来不及逃跑,又被他一脚踹倒,胸口闷闷地疼。
“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陈世美说。
“……什么?”我喘着气。
陈世美索性自己动手,我发出被非礼的惨叫,然后,口袋里那插着针的线圈就被搜走了。
“哈!”陈世美的眼睛亮了,“我剪断一些人的线后,也想过要用在自己身上,但不等绑牢就消失了。原来要用针啊!太棒了,我失去的都可以找回来了!”
陈世美果然不是一般的反派,如此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现在丫已经同时拥有了针线和剪刀,哪天变身美国总统的炮友也不奇怪啊!
我不顾一切地想突围,再次被打翻。
“玩够了。”陈世美冷笑,“我接着会很忙,没空陪你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既然不怕被抓,又为什么要把你引到这里来?”
他弯腰揭开了一个下水道的井盖,像老鹰捉小鸡那样把我扯到井口。我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大喊道:“不!不!……”
被踢进下水道的感觉,跟被从悬崖上推下去完全没两样。扑鼻而来,而头顶那一小方光线迅速被井盖没收。
我的身体里传出闷响,疼得晕死过去。
【我的前任是极品】
后面的事都是春菜与小屁孩告诉我的。
如果不是我,陈世美不会锒铛入狱,所以他要怎么报复我都不奇怪。但抢到针线后,他的目标就变了,他发现自己可以有个新的人生!
他第一时间去找春菜了。
他出现在宿舍门口时,春菜正在为来访者烹制着闭门羹。但陈世美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门。
与春菜同住的学姐们已经集体进入了大三实习阶段,白天轻易不在,独自在**听音乐的春菜看到门忽然就像预算不够的新番画面那样发生了崩坏,惊得坐直了身体,然后看到了陈世美。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陈世美竟有些吞吞吐吐,“我很……想你……”
“你该不是从监狱……天啊……”春菜目瞪口呆,“你、你快点走吧!你别再来找我了!”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陈世美激动地说。
“不可能!你快走!我叫人了!”
“有可能的。”陈世美掏出了连着红线的针,这个举动配合他的伤人前科,形成了猎奇的犯罪预告,春菜警惕地退到了墙根。
“你到底想干什……”
陈世美轻易按住了春菜,霸王硬上线。
但是下一秒,“啪!”红线断了。
“……妈的!”陈世美骂着,又串上另一条。
“啪!”继续断。
陈世美像疯了一样再接再厉,这时,一阵风刮进了宿舍,风从陈世美面前掠过,他手里的剪刀和针线就不翼而飞了。
<!--PAGE12-->来的竟是小屁孩!从415是可以看到春菜宿舍的,陈世美刚才的到访又实在太高调了,因此被小屁孩看了个正着,他不顾一切地飞来回收失物兼英雄救美了!
看着眼前这只该出现在童话里的妖精,春菜又惊又喜,陈世美则有点恍然大悟,想是明白了道具的来历,他沙哑着问:“为什么我跟她的红线连不上?!”
“用很俗的话说就是,你们缘分尽了。怎么都不合适的人,勉强连上红线也会被自动拆CP的。”小屁孩幸灾乐祸,“别太难过,告诉你个好消息:对面宿舍那群臭男人这会儿大概已经报警啦。”
陈世美的脸色更暗沉了。
“对了,那家伙呢?”小屁孩问春菜。
“谁?”春菜说。
“就那个什么段段啊,他不说来找你了?”
“阿福?对,他来找过我,后来又走了……”
“哈!”陈世美冷笑起来,“那家伙在哪里,只有我知道!把剪刀给我,不然那家伙就等死吧!”
春菜立刻呆了,小屁孩则大叫:“做梦!”
“给我!老子保证不是在开玩笑!你们真的不管他的死活?!”陈世美恶狠狠地说。
春菜焦急地看着小屁孩,小屁孩显得非常为难。这时,陈世美忽然像饿狼那样扑向了小屁孩,抢它的剪刀!小屁孩大叫着把剪刀举高,企图飞走,却被陈世美一把抓住,小屁孩拼了,两人展开体积悬殊的纠缠,春菜宿舍里的桌椅杯盘乒乒乓乓掉落一地。
混乱的结果是剪刀插进了陈世美的心口。
小屁孩放开剪刀,陈世美低头,倒吸着凉气后退,踩到了一块碎玻璃猛然滑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铁架**,眼睛一个反白,终于晕了过去。
“……”春菜惊魂未定,“他、他死了?!”
“吓的啦,吓的。”小屁孩拔出剪刀,上面没有一滴血迹,“又不是人间的东西,怎么会造成物理伤害?”
“你快想办法救救阿福。”春菜恳求。
“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呼呼呼只要让我在你的胸前……”小屁孩流着口水,看到春菜的表情又吸了回去,“好啦……我已经想好办法了。这货跟你的阿福肯定是仇人,我们顺着他身上的黑线,就能找到那个苦逼……”它说着,猛然打住。
刚才插在陈世美胸口的剪刀,恰好将他与我之间的黑线弄断了!断掉的线立刻消失。
“怎么了?”春菜问。
小屁孩悻悻地解释完,春菜立刻说:“可以顺着线找到阿福?那顺着我这边的线找他吧!我跟他之间肯定有线连着的!”
“没那么容易。”小屁孩打量着春菜,“你跟那货是好朋友,但你肯定有不止一个好朋友,我就看到你身上有很多条蓝线,到底哪一条是连接那货的?”
又一个办法被判了死刑,春菜一屁股坐在地上。
<!--PAGE13-->“你仔细想想。”小屁孩一反常态地认真道,“究竟他对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再也见不到他,对你又意味着什么?!”
春菜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
外面发生着什么,我不知道。
我睁开眼睛,鼻孔立刻被浑浊的臭气充斥,有什么东西聚在我身边轻扯着衣服,我一动全跑了。是老鼠?!我差点吓尿,想要爬起来,半个身子疼得像要裂开。天啊,我是受了多重的伤?!高位截肢下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等词组在我心里疯狂刷屏!
“救命!”我伸直脖子大叫,“救命啊!救命!”
声音在黝黑的下水道里四处碰壁,却传不出去。我越发感到绝望,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这里太黑了,我有一种被世界流放的错觉。仿佛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心跳越来越快,牙关开始剧烈地打战。
那时的我,还没有跟415的兄弟们恢复关系,但是多么奇妙,我的心里仍然泛起了痛苦。尽管我都不知道,我们曾经好到什么地步。
更加具体的不舍,来自春菜。
春菜……我们会再也见不到面吗?
会再也见不到面吗?!
那么多的往事纷纷扰扰浮上心头:深夜铁门上的第一次相遇,天寒地冻的时候跑去她宿舍洗澡,寒假她在电话里对我哭泣,暑假她告诉我她有点想我,我们一起吃喝玩乐一起去拉赞助,一起在舍管突击检查时躲到一张**……
在情人节快过去的深夜,我们手牵着手。
在平行世界与梦境世界,我们相亲相爱。
春菜……
我的眼前忽然有微光闪烁。
黑暗之中,仿佛浮现了一缕阳光,它像是有生命,循着我的胸膛向上蔓延。那分明是一条蓝线,却泛着金灿灿的光泽,犹如蔚蓝的天空被旭日渲染描边。
在外面的世界,有一个人。我们是闺蜜。超越了单纯的朋友关系与肤浅的爱情定义,我们是住在对方心里的家人,是无需用名分去衡量的彼此。
原来比起所谓的“在一起”,我更害怕的,仅仅是不能再见到她。
“咣啷。”
头顶的井盖被吃力地掀开,光线漏了进来,我听到她用哭腔问着:“阿福,你在吗?”
她背着光,但我能看清她。
她就是光。
【另一道光】
虽然一度痛得像要死掉,但我的伤其实没有想象的重,尤其骨头无碍。医生给我开了一堆膏药后说静养一周差不多就那好透了。这一定是我平常做了许多好事的奖励么么哒。
陈世美又落网了,他已没法再剪断警察与他的交集,我们也不必担心他会再来骚乱我们,一来这货刑期延长了,二来他和我们的线已经全被剪断了。
小屁孩总算拿回了所有失物,然后各种亡羊补牢。415的十个臭男人总算破镜重圆,嬷嬷、烂操他们的糜烂私生活也得到了整治,从情欲中苏醒过来的他们好几天都以泪洗面。
<!--PAGE14-->小屁孩告别415前,我们有一番谈话。我说春菜找到我时,我仿佛看到我们之间的蓝线在闪烁金光。
“金线代表亲情,算是人类最美好最无私的一种关系吧。但不见得非得有血缘关系才能建起如同家人的羁绊。”小屁孩耐着性子跟我解释,“当那女孩害怕会失去你、当你害怕再不能见到她,你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就得到了升华,蓝线因此蜕变成了金线。不是她找到了你,是你们找到了对方。”
我陷入感慨,说不出话。
“死废柴!”小屁孩立马恢复三八,给了我一拳,“你们的关系多难得啊!我都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你干掉那情敌了,你装个毛的高尚!”
嗯,小屁孩之前曾不怀好意地问我,要不要修好小猫和春菜的关系。他们的红线不是被陈世美咔嚓了嘛。我犹豫了一会儿说,要吧。不是想装逼,我只是觉得……如果搞些那样的小动作,反而侮辱了我和春菜之间的金线。
“随便你了。”小屁孩拍拍屁股,“哥要走了,想我就往地上丢块肥皂吧。”
“……这是什么召唤方式啊喂!”我先吐槽,然后大叫:“等等,我还有事情要问:在下水道里时,我的线圈已经被陈世美抢走,却为毛还会看见金线呢?事实上,这两天我眼前偶尔还是会浮出线……”
“过度接触妖精道具的后遗症啦,有些人的体质是会这样的,慢慢就好了。”小屁孩说,“好,真走了。哪天能亲手帮你们绑红线,我会很乐意也说不定呢。”
“滚啦!”
那个玲珑精致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抬头只见漫天晴朗。
生活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415一如既往,仍是个喧闹无下限的集体。大学已经过去一半以上,但我们依然毫无紧张感地享受着青春。未来的日子,应该还有无尽的怪事会来敲门吧?真是期待呢。
虽然偶尔看见小猫和春菜,还是会有点吃味。
某天出于改变心情的想法,我决定去染发。头上涂满粘稠的染发膏时,我说这东西感觉好像……“便便是吧?”理发师立刻接上。
坐我隔壁的女生发出一声响亮的扑哧。
接着一个头盔状机器扣在了我头上,要开始焗了,我又抱怨说这玩意长得好像……“马桶是吧?”师傅又忙不迭地跟上。
那女孩又忍无可忍地笑了,笑得我无法不注意她。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叫梅子。
也许仅仅只是她刚染的酒红色长发带来的错觉,有一瞬我依稀看见,我们之间有一条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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