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说你心里有数!”智慧激动地截断他的话。
把课程照单全收的是他,拒绝考试的也是他,他有大把时间打发,她却没那么多心血任人糟践。亏她还自觉骄傲,以为虽然过程好艰辛,但拯救了一个厌学青年也可谓毕生成就之一,想想也是替自己脸红。他从始至终就没吐口儿要去高考,是她太自以为是。
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心里这股邪火也许不该冲他去,可又找不着可燃物,智慧只觉血气都冲到头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掰开他的手,拨出了安全带。才直起身,右肩被他横过来的大手按住,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后脑勺重重撞在椅背上。
眼前金花乱串,他的五官陡然放大,智慧下意识屏住呼吸。
“你是说,我不考试,你就没必要给我补课;我如果不跟你上课,就不能待在你身边,是吗?”这个距离,他的呼吸早已急促得压不住,干脆也不去控制,气喘吁吁地坚持把话说完,“我问你啊,智慧……没有这层你所谓的师生关系,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是?”
他在说啥……两人离得太近,智慧耳边只有一片粗重的喘息,额头相抵,鼻尖相撞,说话时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到后来,连嘴唇也会碰触到她的皮肤。她浑身僵硬,“林双星!”试图喝止他的靠近,可这名字一唤出,声音颤抖得连自己听着都觉得不对味儿,
“在了。”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应声,他合起眼,轻轻覆上她的唇。连日的燥动不安终于得到安抚。
比震惊慌乱更强烈的,是瞬间蹿遍全身的酥麻,伴随奇异的压迫感,小小刺痛,像是第一次见面时,从他指尖递过来的电流。智慧感觉心脏猛地一揪,偷停了半拍,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林双星自己也怔愣了一下,很快又被唇齿相交的独特触感吸引。混和了芝士和奶茶的甜香气息,侵占他全部感官,按在她肩头的手掌移到颈后,压着她向自己贴了又贴,喜欢得想要吞噬殆尽。
两个新手的初吻较量,身为主导方的林双星,因为有预谋但又没处理好心态,以致过度紧张,提前就喘得不像样子,最终在肺活量的比拼中败下阵来。贴着她的脸,侧过头大口呼吸,词不达意地放狠话,“现在信了吧?”
智慧莫名其妙,“啊?”
我没把你当老师,你现在总算信了吧,林双星本想这么问,说了个半截话,又觉得“你现在还把我当学生吗”,这句问起来显得更霸气一些。正琢磨重新开个头,一抬脸对上她失焦的眼神。“智慧?”
骤然接收了过量的信息请求,智慧的大脑默默死了个机,由于处理器承载能力有限,重启之后很多程序仍得不到及时响应。林双星的呼唤她没听进去,甚至此刻还搁在脸侧轻触她耳垂的手指,以及刚刚经历过的那一吻,她都无心去思考。
思绪运行了半天,才勉强整理到更早之前的那句问话:
没有这层你所谓的师生关系,我们之间,就什么都不是?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早有隐约的形状。
在得知他是送自己帽子的那个少年时,在他说“不要什么都自己扛着”时,在他给她的手臂画上两颗星时,甚至更早的无数个不具象的时刻,他的得意的、挫败的、难过的、专注的、狡猾的、欢喜的……种种时刻,多少次脑中霞光乱闪,都不及露出真面目,就被她的理智悍将给及时收押关回心底。
不能想。因为,“没有师生关系”——这是一个假设条件。
事实是有啊。
所以每次只要稍一闪念,右耳上方到太阳穴一带的神经就会抽跳个不停,满脑子都是质问的声音:他是你学生,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