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星目瞪口呆,“慧儿啊……”他一哼哼,诱发了腹肌做工,小心地捂住刀口才开始唱苦情戏,“我肉体都被折磨这样了,你忍心在精神上还摧残我吗?”
智慧脱口反驳,“读书怎么会摧残人?读书使人成为完善的人,培根说的。”
“培根谁啊?!”林双星硬气了两秒,苦着脸认怂,“我再也不吃它了行吗?”
智慧没的感情地继续游说他:“……冥冥中,这是上苍在给你完善自己的机会。”
林双星哀号。
病房外走廊里,正巧路过的两个小护士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七手八脚扶稳了配药车上的瓶瓶罐罐。没好气地抱怨,“这干嘛呀?医院里这么大声。”
另一个表示理解,“可能刀口太疼了。”
林双星刀口疼,心口更疼,且闷得呼吸不畅,有一下没一下锤着,望着窗外西下的夕阳,情绪也在一点点地下沉。
目睹此情此景,才回北京就跑来探病的金生金万分忧心,“你哪儿不得劲啊,星儿?”
林双星目光呆滞:“上不来气。”
金生金心说这补个疝气怎么还伤着肺了呢,望诊了一番,“住院憋的?”
林双星看也不看他一眼。
金生金当他默认了,“才住哪么两天啊,不至于憋闷成这样,说话就出院了,啊?忍忍。对了,你爸让我问你,出院要不要先回东边住一阵去,让保姆给你炖点汤什么的补一补。”
听到“补汤”,胃里率先反上来一个深恶痛绝的气嗝以示抗议,林双星终于给了他金叔一个正眼,“你们告诉大姑我住院的事了?”
金生金摇摇头,“她要知道,早就过来了。”
“我倒是想回去。”乍听金生金这么说,林双星立即想到回去就不用早中晚三顿饭听智慧、韦欢欢和宁博一念经了,可惜刹那欢欣过后,再一想,车接车送他们仨上下课,这种损事林烈办起来绝对是得心应手的。“算了,也不什么严重病,别让她知道了瞎惦记。”
意思就是不回那边了。金生金为难地吸口气,想起林烈说的,“小智老师毕竟是老师,人家做饭带你一口吃的,那是人情,不能让人专门伺候你这病号吧。”
林双星好想哭,“她什么时候拿我当病号了。”
“……Whatdoestheanwanttodo?”
智慧点下屏幕上的暂停键,又在林双星面前的选项上敲了敲。
林双星右手捂刀口,左手撑腮支在病床餐桌上,木然地盯着她,“你会英语吗?”
智慧费力地歪过脖子看他的习题册照念,“A、TogooutwithSally。B、ToseeSally……”
他嘴角抽搐,“听力考试要是你这个发音,我恐怕只能靠蒙的了。”
智慧不理他的嘲讽,“赶紧把题做了,我去给你洗个水果。想吃什么?”
林双星毫无求生欲望,“耗子药吧。”
一声轻笑突兀地传来,司和安斜倚在敞开的病房门上,见他们看过来,屈指敲了下门板。
智慧稍显意外,“他怎么来了?”起身迎过去,“进来坐。”
司和安将一捧包装精致的花束递给她。
林双星冷颤,“扫墓啊?”男的之间送什么花,还粉色的……
智慧接过花瞪他一眼,“礼节,懂不懂?”
林双星没好气,“李杰不认识,有一店员叫孙杰。”
司和安认真望着智慧,“喜欢吗?花店的说,这花的花语是你名字。”
缩在包装纸中那堆小巧纤细的花瓣,呆萌有余,灵动不足,怎么看都无法让人联想到“智慧”二字,也不知道花语由来为何。智慧对花卉文化一窍不通,单看这花色艳丽,心情倒是一片朗霁,乐呵呵道个谢,抱着花束找个显眼的地方安置。
司和安跟在她旁边坐下,“辛苦了,当老师还得兼着护工。”
智慧扒拉着花,漫应道:“还行,这么着反倒还好经管。”
司和安失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