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渐渐感觉到一丝温暖,慢慢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正躺在阿杰的怀里,他靠着车窗,而我靠着他,我身上裹着他的外套,我们正坐在一辆轿车里,我可以感觉到车子开的很稳,我竟然还有知觉。
我略微动了动身子,阿杰突然察觉到我有了反应赶忙问道:“默,你醒了?”可我就这样靠着阿杰,不再动一下,说不出话,身体的疼痛还在持续,这疼痛已然刺穿了我的人生,牢牢地印在我的记忆里,这辈子我都无法忘记!
车子停到了阿杰家楼下,他先下了车,然后拉过我,打横将我抱在怀里,一路抱上了楼。这一次,我没有躲,这或许也是我的本能,此时此刻,我还能信任谁?
回到家,阿杰将我放到沙发上,然后去浴室放了开水,又将我抱进浴室,脱掉外套,我依旧一丝不挂。阿杰摘下淋浴喷头,试了试水温,然后开始往我身上冲水。
阿杰的手很温暖,带起泛着雾气的温水,在我身上慢慢的冲洗,我呆呆的看着他,“默,我们到家了,洗完澡就好好休息。”阿杰说着,开始往我身上涂沐浴露,浴室里瞬间散发出浓郁的花香味儿,很好闻。阿杰轻轻的为我涂着沐浴露,涂到我腹部的伤口时,他伸出食指来,在我的伤口上温柔的抚摸,那动作轻得我几乎感觉不到。
我仍旧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儿,突然,他丢下手里的淋浴喷头,从身后紧紧的抱住我,他不顾身上还穿着外衣,就这样在身后紧紧地抱住我,他的手沿着我的手臂一直向下游走,直到抓住我的手指为止。阿杰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默,坚强,还有我。不要放弃啊,我还要听你弹贝斯。”
我的身体在颤抖,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身子在不停的抖,在听到阿杰说还要听我弹贝斯时,我感觉我整个人都颤抖得要晕死过去,还可以吗?我还可以弹贝斯吗?即使我的手还完好的存在,只是我还可以吗…
那一晚,睡在阿杰身边,我发现我竟不想离开他半步;是安全感,我再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给我这种感觉,这世界都要将我抛弃了一般,我还能躲到哪里去啊?阿杰一直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肩头,我就这样突然感觉很安心,恍惚中,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阿杰起来为我准备早餐,我呆坐在桌前,默默地接受阿杰一口口喂到我嘴边的食物。这一天如此,下一天也是这样,再一天也是,我就这样一直在阿杰家住了整整一个月,阿杰天天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每天陪我看电视剧,买新奇好玩的东西回来给我,我也渐渐开始和他说说话。那段日子过的很宁静,也很安稳,白日里的阳光渐渐抚平我心中的伤,阿杰也总是和我聊一些有趣的事,聊他小时候的伙伴,聊拓以前的事,唯独没有再提起乐队的事。
我心里明白,也不希望他和我说起乐队,因为我的世界里已经容不得其他,除了和阿杰呆在一起,我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做任何事。
其实我至今想不通孙一洋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不通他究竟在做什么工作?想不通那些年究竟是怎样的一段经历,一个我们从小一同成长起来的伙伴怎么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一个曾经声称很爱自己的男人竟也会将自己出卖?我还以为这世上从来都只有我是坏人,从来都只有我才会去抢别人的东西,是啊,也只有我这样的坏蛋才会遭遇这样的报应。
然而,就在我觉得已经开始慢慢适应生活时,事端又出现了。
这天,阿杰一直没回来,如果单单是他没回来还好,可又恰巧电闪雷鸣,我一个人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一动不敢动,因为我开始怕黑,精神里无法抗拒的害怕黑暗。我只恨自己一觉醒来睡得这么晚,我想打开电视机,结果遥控器又不在手边,黑暗的屋子里我独自坐在空****的沙发当中,我觉得自己身上开始发凉,怎么办?阿杰还不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很晚了,我必须做点什么。现在想来,我也许改庆幸那天的大雨,若不是那天的大雨我想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勇气走出家门,什么时候才有勇气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