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快放了我,他不爱你又不关我的事。”我看到她的样子,巨大的恐惧涌了上来。
“他本来对我很好的,虽然他没有接受我,但却也没有拒绝我,我觉得这样就很幸福了。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被人欺负的时候,他救我的时候多英勇,可是自从他遇到了你,他就开始对我冷淡,三天两天让我离开他,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从小就被寄养在叔叔家,他喝醉了就打我,爸爸妈妈就知道给我寄钱寄钱,从来没有来看我,他们把我放在艺安,天天让我跳舞,说我不成为艺术家他们就不会回来。他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骗了我这么多年……”
听的出宁诗诗的身世也很不好,又是一个饱受折磨和痛苦的人。
我试图劝她:“你应该好好跳舞,说不定你爸妈就回来了!”
“放屁!全他妈放屁,我上个月才知道原来他们早离婚又结婚了,谁都不想要我,就把我丢在这里拿一个跳舞的谎言骗我。”
我一时无语。
“都怪你,如果你没有出现,我至少还有佐树,可是现在,我一无所有。他为了你放下身段,为了你录那么恶心的告白,我割断苏灵珊的高跟鞋原本打算让你被处分,结果你居然没事,我抢你的800块是为了让佐树来找我,可是他却自己把800块还给你。你说,你一个残废的丑八怪,为什么他要为你做那么多?”
我早就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今天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觉得背后一阵发寒,可是那800块,居然是佐树自己给我的,这让我真没想到。
她打开一扇靠河的窗,指着远处说:“你看那座琉璃塔,传说相爱的人才能看到塔尖,多美的传说,这是我告诉他的,可是你们俩坐在琉璃塔顶的时候,他居然用这个传说来和你告白。你说,我应不应该讨厌你,你说你为什么这么让人讨厌!”
远处,是学校琉璃塔的灯光,七彩夺目。我想起好几次我和佐树从琉璃塔上下来都能看到她站在上面迎风而立,原来,她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
宁诗诗胳膊上的血顺着她手的方向一直滴答滴答的流着血,像残破的玫瑰开在泥土里,翻滚出刺鼻的味道。
她把她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到我一个人身上,她是个可怜又疯癫的女生。
她突然把窗户关起来,打了死扣,蹲到我的面前,她的眼神很凌乱,很凶残,我不忍直看。
“我为了他什么都失去了,尊严,贞操,爱情,生活,统统都没有了,可是他却这样对我,这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她发狂的样子比那个清晨更厉害百倍,非常非常凶悍。
她靠近我的身体,把手上的血在我脸上抹了抹:“罗小末,属于你的showti到了。今夜,我为你疯狂。”她变态的喊道。
“疯了,宁诗诗,你快放了我,杀了我你也一样活不了。”我冲她喊。
她站在门边,大笑着拉开门说道:“这是一栋明天就要拆迁的楼房,没有一个住户。你今天烧死在这,也没有人会想到是我。我的计划是如此完美。”
宁诗诗关上门,我闻到很重的汽油味道在外面散布开。
没一会,火就开始蔓延,宁诗诗渐渐消失不见。
门窗紧闭,我还被绑着双手双脚,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经历死亡的边缘,可是这一次的恐惧却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
火渐渐烧了近来,以及滚滚的浓烟,一下子冲到我的心我的肺,我想我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我闭上眼,脑海里想到的人居然还是祈诺。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他的样子都那么清晰的印在我的脑子里,无论我怎样的要去忘记,假装告诉自己狠心,可是这一刻我才明白,爱一个人,是很难忘记的,它就像一个烙印,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熔铸在你的心上。无法抹去。
正当我绝望在浓烟中快要昏厥的时候,有一个人冲了进来,他抱着我,跑下楼去,火很大很大,我的眼前全是一片火光。
我在他的怀里,闻到他手上的牛奶味道,他的黑衣服在在熊熊的活光中那么显眼,像个魔术师,他对我说:“小末,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我知道是祈诺。勒祈诺。在我12岁生命里给予我希望的那个少年,他总在我生命的危险关头来救我。
他跑到三楼的时候,有消防员上楼来了,他们把我接过去,放在担架上,我抬头去看祈诺的时候,一根很大的柱子挡在了我们面前,柱子上面全是火,很大很大,接着两跟,三根……全掉了下来,消防员的灭火器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看不见祈诺的脸,我只记得他最后的一句话:“小末,我爱你。”
我完全失去了力气,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想跑回去抱着他和他一起葬身在火海里,可是,我头一晕,就不醒人事了。
仿佛那个萤火虫满天飞的夏天,那个把萤火虫递给我的少年,那个站在树水镇提一盏灯笼站在树下的勒祈诺。
像树水镇跳闸的灯光一样,“啪”的一下。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