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谦微眯了眼睛，侧过了身，背向宁林林。宁林林说得每一句话，他都一清二楚。从凉了的毛巾角碰到他手腕的时候，他就知道梦该醒了，自己手里握着的并不是吴非凡的手。温柔的毛巾也不是那些蒲公英。
宁林林的表白令他不知如何回应，只能辗转侧过身体去避开她。也许这样，他们往后才不会那么尴尬。
身后的那个女孩并不知情，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添了几分同情。
北京协和医院的急诊厅里，吴非凡坐在凳子上候诊，她使劲儿地掐着手，却一点儿都没有痛意。难道这辈子这么快结束了？上洗手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拉肚子拉的全是血，整个人就在马桶上干坐了半小时。离开洗手间后，她一脸虚汗地看了眼华一路，眼泪扑簌而下。
华一路见她拉肚子怕是得了急性肠胃炎，赶紧就带着她上医院急诊。知名的医院里总是人满为患，哪怕到了夜晚，急诊厅里依旧到处是人。
哭喊声，尖叫声，喊痛声，此起彼伏地响着，走廊里的消毒液味道直抵鼻腔，把人的勇气一扫而尽。
“吴非凡。”
LED屏幕上出现了她的名字。华一路低声说道：“非凡。”
她仍在发呆。
“非凡。”
华一路微微提了嗓音，抽出放在吴非凡掌心里的手，也不知道为啥，她使劲地掐了他好几次。
吴非凡这才意识到，怪不得自己没掐疼，原来一直掐的是华一路的手。她到现在才发现，他的手竟然是这么修长漂亮，比她的还要柔软。可惜，她看不了多久这双手了。想到这儿，吴非凡的双眼迅速变红了。
“什么问题？”急诊室的女医生问道。
吴非凡低声道：“拉血了。”
“什么？！”女医生抬头看了眼吴非凡，又瞧了瞧华一路，继续道，“什么时候同房的？没做措施吗？赶紧去拍个阴超，看看是不是宫外孕了。”
“宫，宫外孕？”吴非凡一愣，立刻直起身，涨红脸说道，“我还是一个姑娘呢。”
“你俩年轻人，该坦白就坦白，别不好意思。现在年轻人冲动，没有保护意识，出问题也很正常。赶紧的，缴费去检查，宫外孕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