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知欢却一直保持着体面的姿态和良好的教养,既没有对姜南橘大吼大叫,也没有对她恶语相向,只是始终相信自己能在和姜南橘的竞争中,重新赢回傅棋深的心。
约摸过了一刻钟,傅棋深才急急忙忙赶过来,他跑得气喘吁吁,不由分说地拉起姜南橘的胳膊问:“知欢人呢,在哪里?”
姜南橘立刻站起来,指了指病房,“她在里面,医……”
她话还没说完,傅棋深就已经飞快地推门进去了。
傅棋深进去得急,门都没有来得及关,就那么大敞着。姜南橘站在门口,看到一直都表现得很镇定的傅知欢,在看到傅棋深的瞬间就绷不住了。
她双手紧紧地环住傅棋深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眼泪汪汪,委屈得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哥,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管我了,呜呜呜。”
傅棋深站在床边,任由傅知欢把鼻涕眼泪通通抹到他的西装上,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没事了。”
“请问,你就是姜南橘,姜小姐吧?”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姜南橘回过头去看,看到一张和傅知欢长得极为相似的脸,身型微胖,脸上挂着和善又得体的笑容。
姜南橘一愣之后,点了点头,“对,我是。”
杜薇棠未语先笑,“我是傅知欢的妈妈,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吗?”
地点选在医院附近的一家茶楼,包厢里的环境优雅安静,红木桌子上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杜薇棠看上去面容可亲,如果相由心生这个说法成立的话,那么她应该是个心地善良,与世无争的人。
她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知欢脸皮薄,很多话不想说,也说不出口,只能憋在心里,可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姜南橘沉默地端着茶杯,低头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听杜薇棠说。
“棋深也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已经很好地融入到我们的家庭中,不管他现在作出什么决定,我相信都只是暂时的,他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外人跟我们闹翻。”
很明显,姜南橘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外人”。
姜南橘思忖片刻,“阿姨,无论如何,谢谢你们给了他一个家,让他感受到家人的温暖。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您可能没有办法想象,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杜薇棠微笑着摇摇头,“姜小姐,即使你和棋深之间真的有过什么,那也只能代表过去,今非昔比,你们之间的故事,应该永远留在那个孤儿院里。对于现在的傅棋深,傅总来说,他和知欢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倘若姜南橘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她几乎就要对杜薇棠说的话点头称是,毕竟单单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无论家世背景,还是长相性格,傅知欢哪点都不比她差,甚至很多方面要优越许多。
况且,姜南橘还离过婚。
她唯一的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比傅知欢早了十几年认识傅棋深,但是这跟傅知欢对傅棋深的救命之恩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
好在爱情不讲道理,并不会单纯依靠这些量化的指标取胜。
杜薇棠拿出一张金色的名片,推到姜南橘面前,上面印的名字是“傅长林”,也就是傅知欢的爸爸,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傅氏集团的董事长。
“你想要什么,钱,房子,职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都可以尽量满足。”
杜薇棠笑意微收,眼神变得有些凉薄,“我实在无意为难你,傅家更不会,只希望你拿到想要的,就主动退出,放过棋深和知欢,让他们回到原本顺遂的生活中去。”
也许是对杜薇棠的第一印象太好,也许是杜薇棠始终温和有礼,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咄咄逼人的态度,姜南橘并未有过多的反感,只是感受到一位妈妈为了女儿的幸福,所付出的良苦用心。
姜南橘莫名很羡慕傅知欢,羡慕那个小姑娘,几乎拥有她对一个女孩子所能拥有的,所有美好幸福的想象。
姜南橘把名片推回到杜薇棠面前,轻声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离开。
从茶馆走出来,姜南橘被夏日正午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外面的天气像蒸笼一样闷热,而她的心底却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