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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结痂伤口,陈年烈酒(2 / 2)

姜南橘低着头也不说话,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任由他训了几句。

一直远远站在一旁的宋暮歌走上来,她眼睛红肿,我见犹怜,低声说:“景安,快到我们的号了,你把就诊卡给我,我去拿药吧。”

她从纪景安手里接过卡,对着姜南橘微微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姜南橘也无意多留,在亲眼目睹他们深情相拥的一幕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于是只好说:“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回去?”纪景安又是一阵莫名的怒气,“好好走个路都能摔倒,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在这儿等我。”

他跑过去跟宋暮歌说了几句话,复而又跑回来,从韩裕东手里接过大包小包,“实在不好意思,我太太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送她来医院。”

一时间韩裕东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他看戏似的地看了姜南橘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异常低落,姜南橘盯着自己包成了粽子的手,和打了石膏不能动弹的胳膊,一言不发。

很明显,对于她的受伤,纪景安的心情不太愉快,不过他大概只是觉得平添了许多麻烦,打扰了他和宋暮歌的相处,所以自始至终都只是责备的话,从来没有问过一句她疼不疼。

也许,他以为她不会疼。

回到家,姜南橘弯腰换鞋,直起身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才意识到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只好吊着一条胳膊,去厨房泡牛奶。

纪景安坐在客厅,提高了音量对她说:“姜南橘,你过来,我们谈一谈。”

她手一抖,热水溅到手背上,却咬着嘴唇没有吭声。上次他说要谈一谈,结果给了她一份离婚协议书,那这次又会怎么样呢?

姜南橘端着牛奶,在沙发上坐下。她的头仍是有些眩晕,眼睛也干涩疼痛,她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理,可她却别无选择,因为纪景安想谈,所以她只能坐在这里跟他谈。

他的手肘撑在膝盖上,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揉着额角。“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宋暮歌,她前段时间回国了。”

“嗯,我记得,你说她的妈妈住院了,伤得比较重,现在还好吗?”

纪景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面无表情,“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是因为心虚了吗,给你个机会跟我解释一下,关于宋暮歌妈妈的事情。”

姜南橘把牛奶杯握在手心,靠着一点温热勉强维持着心神,她不知道纪景安在说什么,只是隔了这段不近距离,都能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的怒气。

“我不懂你在说……”

“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你做的好事!”纪景安突然扬手,茶几上的玻璃杯子应声落地,溅起一地的碎片。他从没有在她面前发过这样大的火。

姜南橘深吸一口气,固执地重复,“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纪景安的声音冷冽,带了几分恶狠狠的味道。“不懂?那好,我问你,为什么宋暮歌的妈妈会在外公家做保姆?是不是你跟那个什么周泽彦串通起来演的一出好戏?”

听到他的话,姜南橘也吃了一惊。年前外婆身体不好,照顾外公有些吃力,她便想找个可靠的保姆,平日里负责买菜做饭打扫卫生,为外婆分担一些。

后来周泽彦向她推荐了方阿姨,说是一位老朋友的妈妈,平时住在乡下,想进城找份工作补贴家用。

方阿姨人很勤快,话虽不多,活儿却做得细致,外公外婆很对她很满意,甚至听说她想租房的时候,主动把家里的客房收拾出来,免费给她住。

前几天外婆还给她打电话,说方阿姨放假回老家过春节,他们觉得家里空落落的,很不习惯。

姜南橘做梦也没有想到,方阿姨竟然就是宋暮歌的妈妈。她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解释。

“我跟宋小姐只在几年前有过一面之缘,更不可能了解她的家庭,她的父母,我只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来照顾外公外婆,周老师推荐的方阿姨又刚好合适,所以就选了她,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在我看来,你跟本就是蓄谋已久。你明知道暮歌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努力这么多年仍然摆脱不了家庭的阴影,所以你知道她要回国之后,故意制造这样的闹剧让她难堪。”

纪景安的脸上似是裹了一层厚重的冰霜,他好像在拼命地压抑怒火,试图表现出耐心和宽容,反而显得整张脸苍白僵硬,眼睛里蓄着的是浓浓的悲哀。

姜南橘的心瞬间凉透了,她生平最无法忍受被人冤枉,而他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冤枉她。

“让她难堪这种事情,杀伤力太低,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去做,还要把周老师拖进来一起演戏?以外公的地位,如果早知道宋小姐准备回国,我可以让她回来之后在本市没有立足之地,只能被迫另寻他处,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跟你朝夕相处。”

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好像只是尽量耐心地说一件并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情。

纪景安烦躁地摸了支烟,点燃后猛吸了一口,又徐徐吐出来。“我本来以为我们认识这几年,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可以像老朋友一样相互熟识,没想到时至今日,我才发现我竟然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你,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姜南橘的嘴唇颤抖着,低头轻轻抿了口牛奶,只不过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凉透了。

“我也大意了。”她轻笑道,“我以为像你这样,把自尊心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不可能再回头去找一个当初抛弃你的女人。”

哐啷一声巨响,纪景安抬脚把整个茶几踢翻,茶几碰到电视柜,上面的花瓶相框摆件接二连三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多米诺骨牌引起的连锁反应,也像他们正在渐渐走向崩塌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