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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余生久不遇第1章 契约婚姻,满目荒唐(2 / 2)

挣扎着醒过来,灯光太强,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过了半晌才渐渐完全清醒,原来是楚护士要给她打针。

平时复查,原本可以在门诊进行。不过这次是术后三年复查,医生建议多花些时间,做一次全面详细的检查,又恰好她扁桃体发炎,需要输液,为了方便请假,她便干脆办理了住院。

姜南橘撑着坐起来,窗外是一片漆黑,沙发上空****的,纪景安早已不见了踪影,听诊器病历夹和白大褂也一起带走了。只有残存的烟味和桌子上的半瓶水提醒着她,傍晚他们那样尖锐的冲突,并不是梦。

楚护士忍不住皱了皱眉,抱怨道:“烟味好重,肯定是纪医生又在病房抽烟,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惯着他了。”

最后这句话暧昧十足,说得姜南橘微微红了脸。在她面前,纪景安一向都拥有绝对的自由,从来不会顾忌她的感受。如果说爱就是妥协的话,那她可能真的已经爱惨了他。

她没有接话,只是抿了抿嘴,脱下左边衣袖,磨磨蹭蹭地把手伸出来。白皙的手背上,除了密密麻麻的针眼,还有皮肤大块大块的红肿脱皮,看起来触目惊心。

姜南橘苦着脸,“昨天就这样了,今天好像更严重一些。”

楚护士瞅着这千疮百孔的手也是心疼,“看样子是过敏,纪医生刚刚有急诊手术被喊走了,这一去,估计又要半夜才能回来。会诊医生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到,不如你去急诊科看看。”

外面是冰天雪地,姜南橘怕冷,光想想就忍不住要打个哆嗦,更别说还要出去。她打算忍一下,先睡觉,明天再说。

没想到白天睡多了,躺下之后毫无睡意。闭上眼睛,神经末梢的感觉变得格外敏锐,手背越发痛痒难忍,控制不住地想伸手去抓。

无奈她只好又爬起来,穿好衣服,一个人带着病历去看急诊科。

入夜后的急诊科依旧灯火通明,姜南橘把挂号单交到分诊台,护士抬手一指,“右手边三号诊室,姚医生在里面,直接推门进去就好。”

姚医生扎着简单的马尾,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利落的眉眼间透着几分英气,即使是半夜熬得双眼通红,见到姜南橘进来,也是一秒钟进入工作状态。

她动作麻利地接过病历,快速询问病史,仔细检查过后,一边飞快地在病历本上写下龙飞凤舞的文字,一边口头交代医嘱。

“考虑是医用胶布过敏,首先停止使用胶布,其次局部外用抗过敏的药膏,同时口服抗过敏的药物。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抓挠,一旦抓破皮肤引起感染,后果会非常严重。”

姜南橘拿着病历本和处方单,微微鞠躬说了声谢谢,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姚医生突然摘下口罩,“后面没有病人排队,姜小姐不打算坐下来聊一聊吗?”

对面的人粲然一笑,“我叫姚筱婧,纪师兄是我爸爸的学生,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不知道纪师兄有没有告诉你,他最近一直住在我家。”

姜南橘一怔。对于纪景安身边的圈子,她并不十分清楚。即使她的身份是纪太太,她也从来没有资格参与纪景安的私生活,就像纪景安也从来不屑于过问她的私生活一样。

只是几年前住院时,在病房偶尔听护士说起过,当初纪景安的老师在一众学生里面选女婿时,首先看中的就是他。

一瞬间,姜南橘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急诊看病。她宁愿躺在黑暗的病房里,忍受万蚁噬心的痛苦,也不愿意听到刺耳的真相从面前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

为了不显得那么狼狈难堪,姜南橘勉强维持着心底那点可笑的勇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而冷静。

“最近家里长辈身体不好,我现在又住院,实在顾不上他。既然景安住在你家,那就麻烦你先替我照顾好他,等过去这段时间,我们再聊,可以吗?”

姚筱婧挑挑眉,她的嘴角习惯性地上扬,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那似乎是胜利者的微笑。她说:“看来你比我想象的,似乎还要坚强那么一点。”

姜南橘没有多作停留,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哪怕再多留一秒钟,她都可能会忍不住失态崩溃。

她只想快点离开急诊科,脚步越来越快,后来开始小跑,到最后几乎在用力全身的力气狂奔。

她跑到门诊楼背后的小广场才停下来。夜色浓重如墨,寒风凛冽刺骨,她只觉得不断有雪花落到脸上,瞬间融化成水滴,和她的泪水混到一起,流进嘴巴里,大概是这世上最苦涩的味道。

虽然纪景安从来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她这个妻子身上,他们共同的家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甚至抵不上去外地出差临时住的酒店。

但是在男女之事上,纪景安一向是极有分寸的,起码姜南橘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他跟别的女人有过任何暧昧。

这也是她能在这段荒唐的婚姻中,坚持到现在的最重要的理由。他不爱她,可他也没有去爱别人。

但是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当姚筱婧笑意盈盈,主动亮明身份的那一刻,姜南橘无端有种溃不成军的挫败感。而这段时间以来,纪景安着急离婚的举动,好像也突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的手脚冻得冰凉,近乎麻木,只能凭着本能,不停地绕着花坛慢慢走,黑色的身影像钟表上的分针,瘦长而单薄。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纪景安的名字,她伸出冻僵的手指,缓慢而坚决地滑动拒接。片刻过后,他竟又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

他极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偶尔打一次,也是为了长辈的生日或者推不掉的家庭聚会。若在平时她手机静音没接到,他也绝对不会有耐心再打第二次。

姜南橘在他第三次打来的时候,终于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把电话接起来。毫不意外地,隔着屏幕,她都能感受到纪景安冲天的怒气。

“你去哪里了?住院病人不允许单独外出,你不知道吗?”

吼声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她的心里却难再起一丝波澜。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不管做什么,永远都是错的。

她的心累极了,不想再跟他发生任何冲突,只是尽可能简短而息事宁人地陈述着,“我的手背过敏,在夜间药房排队,拿到药就回去。”

“哦?”那边的声音戏谑,带着十足的怀疑,“没想到你说谎的时候,真的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姜南橘一愣,抬头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正是纪景安。

因为刚从手术室出来,他的身上还穿着墨绿色的手术衣,外面匆忙套了件单薄的白大褂,扣子系得七零八落。

纪景安的脸色有些憔悴,头发软趴趴地垂了几缕在额头,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嘴角绷起僵硬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