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李明自嘲地笑了一下，“能得到的，可能只是一笔刚好够还清债务的钱，和几个听上去不错，但毫无实权的职位。”
“我们会变成他们庞大的商业帝国里，一颗小小的，随时可以被替换的螺丝钉。”
“到那个时候，‘理想国’，就真的死了。”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每个人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刚刚还滚烫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
是啊。
他们现在，除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数据和名声，一无所有。
他们就是一群抱着金饭碗的乞丐。
任何一个路过的人，都可以用一个馒头，就换走他们赖以为生的饭碗。
“那……那怎么办？”萧焰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我们现在没钱，连这个饭钱都付不起！不去见VC，我们连明天都活不过去！”
绝望，再一次像潮水般涌来。
秦知遥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
是她，亲手把大家带进了这个死局。
“不。”
李明看着她，忽然开口。
“知遥，你父亲有一句话说对了。”
“他想让你知道，没有秦家，你什么都不是。”
秦知遥的身体一僵，脸色更加惨白。
“但是，”李明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有力，“我们偏要证明给他看，也证明给所有想看我们笑话的人看。”
“没有秦家，没有资本，我们，依旧是我们！”
他拿起桌上那瓶被他亲手打开的香槟，给自己的杯子满上。
“在见VC之前，在和任何人谈判之前，我们必须做一件事。”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他。
“我们要给自己，整一张脸。”
“一张能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我们是谁，我们值多少钱的脸。”
林晚晴的呼吸一滞，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
“没错。”李明举起酒杯，目光如炬。
“我们需要一个办公室。”
“一个真正的，能代表我们‘理想国’精神的，大本营。”
“我们要让红杉资本的人，不是屈尊降贵地来某个仓库或者咖啡馆见我们。而是要让他们，拿着预约号，恭恭敬敬地，走进我们‘理想国’的大门！”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在求着他们投资。”
“是我们在给他们一个，投资未来的机会！”
“轰——！”
如果说，之前“我们就是豪门”这句话，是绝境中的自我打气。
那么现在，李明的这番话，就是一份清晰的，充满了野心和魄力的，行动纲领！
它将所有虚无的狂热，都凝聚成了一个具体而坚实的目标。
所有人的眼睛，再一次亮了起来。
那种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璀璨，都要坚定。
那是一种有了明确方向后，无所畏惧的光。
“好！”萧焰一拍桌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妈的！干了！不就是个办公室吗！咱们租！”
唐柔，苏小小，沈语馨，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
只有秦知遥，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看着他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和狂喜的冰火两重天时，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看着他三言两语，就将一盘即将溃散的军心，重新凝聚起来。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这个团队真正的核心，不是她的钱，不是唐柔的才华，也不是苏小小的歌声。
而是眼前这个，看似平凡，却拥有着洞悉一切和掌控一切能力的男人。
她也举起了酒杯，脸上带着泪痕，却笑得无比灿烂。
“我明白了。”
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二次庆功宴。
也是“理想国”真正的，成立仪式。
然而，就在这热血沸腾的时刻，林晚晴放下酒杯，问出了一个最现实，也最致命的问题。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计划很完美。”
“但是，李明……”
“我们的账户，是空的。我们拿什么，去租一个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