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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疏君左右防钟情(2 / 2)

“啊?”容保呆住了一张涕泪纵横的脸。

“去请广叔到书房,本城主与他有话要说。”容华吩咐,转身前,眸心内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先行转身,走进了花树掩映之中。

*

当晚,梁广回到位于城主府后方街道的家中,坐在灯下,一时叹气,一时黯然,一时忧忡,一时气恼,一时又起身踱步,心意难平。

高氏坐在榻上绣着鞋垫,看了半天,终于道:“你今日可是被城主训斥了?”

梁广脚步定住,扼腕道:“没想到,城主年纪轻轻,便要被美色所惑。”

“你少在这边自以为是。”高氏将手中的针线活放下,起身来到桌旁,“我且问你,缓姑娘来府后,做了那一件事,让你认为她在迷惑城主了?”

梁广瞋眸相对:“这还需多说?住进大小姐曾住过的紫荆轩,随意出入书房重地,更有甚者,城主为她从主寝楼搬入芳华轩。这桩桩件件,哪里会是她来之前城主会做的事?”

高氏看这老头子真是老了,看事居然偏颇到这个地步,道:“你说得的这些事,要么是城主吩咐,要么是城主在做。再说,她若是不来,城主想做又为谁做?”

梁广拧起两道花白眉毛:“不正是因为她以色惑人,城主方会……”

高氏叹气:“你好歹也算是看着城主长大的,城主是那种没有定力的?”

梁广哼了声:“少年心性,难免心猿意马。”

“你这话又前后矛盾了不是?”高氏索性安稳坐好,与这顽固老头儿对峙到底,“你方才还在叹城主年纪轻轻不该被美色所惑,现在却在说少年难免风流。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城主如同大城主、老城主那般,把府中事全权交你定夺,更想替两位已逝的城主看着现在的城主。”

梁广拍案:“我受两位临终所托,替已逝的人看着城主有哪里不对?”

高氏也不惧他,道:“咱们是夫妻,你好我才能好,不怕直拆你的老底,整桩事中最大的毛病,就在于你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你是府内的总管事没有错,管着府里的二百多号人没有错,但是,你不是主子,这城主府不是你的。城主喜欢哪个女子,纳几位妻妾,几时轮得到你来过问?”

“我……”梁广面红耳赤:老太婆的这些话,没有一句不切中要害。

高氏没有见好就收:“你之前不时要我在缓姑娘面前‘敲打’一下,之后又让我把叶小姐带到缓姑娘面前。我那时没有和你过多争竞,便是要让你看看,就算我照你说的做了,情形又有什么改变?缓姑娘主动离开城主府,离开平州?你别忘了缓姑娘是大小姐的人,大小姐将她派到这边,就是为了成为城主的身边人。她被赐了容姓,为得就是成为容家人。”

梁广摇头,一阵委屈涌上,两滴老泪滑出眼角,抬手抹了一把,道:“我受老城主与大城主所托照顾城主,比谁都晓得城主与叶小姐的婚约意味着什么。那叶家老爷疼爱叶小姐远近闻名,若是被他知道城主在正妻进门前先与一个美貌妾室如胶似漆,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风波。万一波及到两家婚约,叶家就会成为城主治理平州的最大障碍。你想筑河修堤、赈济灾民、筹集军资,哪件不是大事?叶家若是从中作梗,城主防不胜防啊。”

如此一听,老头子担心得倒是有几分道理。高氏忖度了片刻,道:“我去找缓姑娘好生谈上一谈。那缓姑娘是个聪颖剔透的,道理听了必定就明白。”

梁广将信将疑:“那个小女子能听你摆布?”

高氏摆了摆手,嗔道:“谁说要摆布人家来着?既然都是为了城主,该怎么在叶小姐进门前不给叶家抓住把柄,大家一起想个法子出来不是更好?”

翌日午后,高氏当真拜见了容缓,将叶家在平州的地位分量及自家老头子的良苦用心一一道来。

容缓听罢,这几日一直思谋的对策忽地有了明确的方向。

她打量高氏,问:“府中人都说高大娘最擅长中馈之术,可对?”

高氏点头:“老身在年轻力壮的时候做过府里的厨娘。”

“传授给容缓如何?”

高氏微怔。

“高大娘可是住在城主府外?”

高氏恍然领会,笑道:“缓姑娘真真玲珑心思。只是,老身的身份不够,不如老身将缓姑娘引见给城主族里的叔夫人?这位夫人寡居多年,又是城主长辈,想来更稳妥些。”

容缓莞尔:“如此更好。”

半月后,住在城主府隔壁的叔夫人来府中赏花,对容缓一见如故,硬是将容缓带回府中与自己为伴。容缓也愿意向叔夫人学习中馈之术,遂长居隔壁。她每日仍然进府向几位先生请教学识才略,也愿意进书房参与议谈,却不再宿于府内。

真是倔呢,天生的倔种。容华如是忖思间,也便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