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这天中午,我接到了安子的电话,她声音微弱、说话断断续续:“小雨,在、在哪里?我......快来帮、帮我。”
我吃了一惊:“安子?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意识到什么,我大声的问。
“我,在医院。快来、我肚子疼、疼的厉害。身边没、有人,我害怕......”说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抓起钱包就冲出宿舍,在去医院的路上心都快跳出了。攥紧的手心里全是汗,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害怕,不敢想医院里安子是什么样的情形。
当我四处乱找,终于在病房里找到安子时,她刚从手术室出来。给她扎完**的护士对我说:“跟我来补一下住院手续。”我跟着她补完手续,找到安子的主治大夫,大夫神情严肃:“宫外孕。幸好来得及时,不然会出危险的。手术还顺利,双侧输卵管切除。”
“切除?会有什么后遗症吗?”我不太懂。
“以后她不能自然怀孕了。”大夫面无表情的说,这些事儿她应该见得多了。
我呆在原地:“那怎么办?”
“张大夫!急诊!大出血!”一个护士急匆匆的喊她。她站起身就往出走,留下一串话给我:“想要孩子可以做人工受孕,她现在情绪比较激动,给了镇静剂,一会儿可能要睡一会儿,多安慰安慰她。唉,现在的女孩子......”最后一句话显然不是说给我听的。
我回到病房,看着躺在病**的安子,脸色苍白,双眼微阖,吊着点滴,无限憔悴。冰凉的**流进她瘦弱的身体,好像一点儿生气也没有。
“安子?”我轻唤她。
她无力的睁开眼睛,见是我,头偏过一侧,泣不成声。
“怎么搞的?”我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孩子没了。小雨、孩子!孩子没了......”安子空洞着眼睛看着我,头发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打湿,凌乱的贴在脸上。语无伦次:“孩子、我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他,他是我和魏然唯一的联系了......”
我看看四周、她一个陪护都没有:“魏然呢?他怎么不来,这时候你应该叫他来呀!”
“我打他电话他不接,他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不接我电话了......”
男人!这就是男人:他们风流快活,种下祸根,然后就拍拍屁股若无其事的走人,留下女人来独自承受苦果。
“我给他打!”我从安子的手机里调出魏然的电话,用我的手机拨了过去,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接通声。握着安子的手,看着她婆娑的泪眼,感觉自己的眼泪也快掉下来了。
“喂,小雨呀!”电话那边传来的魏然清亮的声音。
“魏然,在哪儿?”
“陶然轩,吃饭呢。吃了没,过来吧。”他大声的说,一片嘈杂声中依稀听到有人和他说话,还是个女声,在劝他喝酒。
他还在喝酒!我的火腾的烧了起来:安子躺在病**没了半条命,可始作俑者却还在继续风花雪月,若无其事!
看了一眼安子,她靠向床头,无力的看着我。我拿着电话走出病房,掩上房门。
“别闹了,重要电话,”电话那边的魏然不知在跟谁说着,我听见门开关的声音,他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小雨,你不是比赛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能不能来趟医院?”我压着怒火,尽量平和着说。
“去医院?你怎么了?”他好像在着急。
“我没什么,安子流产了,你应该过来看看她。”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我看见安子手臂上的针头,泛着冰冷的光泽。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
“魏然!”我大声说:“安子现在需要你,不管你们将来怎么样,你应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负责?”魏然也大声的喊过来:“我对她很负责,该给她的都给她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儿,你叫她听电话!”
“不行。”下意识的觉得他要对安子说的话肯定会再次伤害她,我回绝的很利索:“你生什么气?现在受罪的是她!”
“你少管!她有事儿让她自己来找我!没你什么事儿!”
“你......”我刚要说什么,魏然“啪”地挂断电话,我怔怔的看着手机,顿时气结。
我转身,推开病房门看到安子惨白的脸,冷笑的看着我,她一定听到了。
“周雨心,别忙了,他是不会来的!就算是拽他到这里他也不会再看我一眼的,其实我叫你来干什么呢?他只会更生气。”她有些凄惨的说。
我咬紧嘴唇,看着她:“安子,你放心,咱们不会叫人白欺负的。”
我转身出了病房,晕头转脑的在迷宫一样的医院里转了几个圈才转出来,迎面打辆出租车:“陶然轩!”
一路上我的手机不停的响,先是周洲打了两个,等我用气得颤抖的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正准备接时,他正好挂断,然后紧接着就是贺佳的电话。我看着来电显示,贺佳的名字一闪一闪的,他回来了吗?想起自己下定的决心,挂断好像不太好,于是把手机扔回包里,任由它响着。过了一会儿,贺佳可能也失去了耐性,手机的铃声再未响起。
陶然轩,本市最昂贵的销金窟。有幸拜魏大公子所赐,第一次站在它的门前。午后灿烂阳光的直射下,金碧辉煌的建筑直晃得我睁不开眼。我拿出手机,打给魏然,电话很快被接起:“喂----”
“魏然,是我进去找你,还是你出来?”
他愣了一下:“你在哪儿?”
“陶然轩门口。”
迟疑了一下,魏然说:“你等我一下。”
我于是在白晃晃的停车场旁,顶着炎炎的烈日,笔直的站着,等。
安子,我一定把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给你带回去,我愤愤的想。可是带回去又能怎么样呢?一个已经没有情意的男人面对一个哀怨的女人.....这么想着,又有些灰心。
正是就餐的时间,停车场冷冷清清,我站在这里很是醒目,门口的保安和门童一眼一眼的看我,不理他们,我目光直定定的盯着陶然轩的门口。
胃开始隐隐作痛了,才想起来今天只吃了早点,现在都快下午三点了。坚持一下,等我把魏然拖到医院,让他看看他干得好事。
“小雨,你怎么站在这里?”身后有人叫我,熟悉的声音,我转过身,李威已经走到了我身后,他一边还在跟不远处正停车的几个人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