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祈年离开了。
烟萝走到花窗旁,慢悠悠地推开窗户,在旁边坐下,两眼凝视着远方,盯着她的身影远去消散。
她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泪水还在流淌着,双唇紧闭,任凭眼泪肆无忌惮地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
帝祈年失魂落魄地朝瑞王府走去,连幕离都没戴,堂而皇之出现在公众的目光下。
哪怕现在有无数人朝她扔烂白菜,臭鸡蛋,她都觉得这是她应得的。
走出一段路后,一辆装潢华贵,顶上镶嵌着硕大东珠的马车停在她面前。
汪德海跳下马车朝她行礼,蓄意压低声线:“瑞王殿下,陛下有请。”
皇兄?
帝祈年稍有迟疑,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帝行衍盯着她,冷不丁出声:“眼睛怎么红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啊。”
帝祈年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在他身旁落座。
若不是担心会犯欺君之罪,她高低加上一句“我很高兴”。
“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帝行衍顺着她走来的方向猜测,怕是刚从极乐阁出来,又是烟萝那个魅惑人心的小女子。
他顺手从袖兜里掏出一包桂花糕递给她:“要吃点吗?”
“皇兄出宫做什么?还带了我最爱的桂花糕。”
见了吃食,帝祈年阴郁的情绪消散不少,她化悲愤为食欲,捻出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御膳房出品,一如既往的好吃。
“陛下去瑞王府没接到人,便吩咐老奴往这边走。”汪德海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带着浓厚的笑意,“谁知真碰上殿下了。”
帝行衍不自在地挪开眼:“瞎说。”
帝祈年早已领教过他傲娇的性子,唇边**漾出笑意:“嗯,肯定是他曲解了皇兄的意思,皇兄分明是想四处逛逛,体察民情。”
“那倒……也不是。”帝行衍如墨的眸子闪烁着细细碎碎的流光,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他清咳两声后,一本正经道:“朕今日出门,是想带你去古佛寺拜一拜佛祖,驱散霉运。你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楚,想必此时心境不够清明,当做出门散散心也挺好的。”
他与她同行,尚且能保护她。
若是途中遇上贼人行刺,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是难以脱身。
有了他在那就不一样了,谁敢冒犯君威?换言之,世上又有几人能是他的对手?
帝祈年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的确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不少晦气事情,不光影响到她,也影响到了帝行衍。
她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战士,偶尔迷信。
此番与帝行衍同行,那便勉强迷信一次,佛家圣地洗涤心境也是绝佳。
她狡黠一笑,抱拳拱手:“得皇兄挂怀,祈年真是荣幸之至啊!”
帝行衍冷冷嗤笑:“少贫,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用拍马屁。朕日日上朝听那些大臣拍马屁,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他们嘴里就没几句真话。”
汪德海:“……”哦豁,我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