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瞬后,她追问:“皇兄查到了江南行刺的幕后主使吗?这些人能顺利混入官兵中,恐怕是朝廷命官的人,从中央到地方,恐怕都有勾连。”
帝行衍暗暗变了脸色,眼中竟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眸色漆黑深沉。
“祈年如此聪慧,不然帮朕查清这件事情如何?”
若真是拥护祈年的一党,那他可要稳坐高堂,看主人打狗的戏码了。
他知道祈年没有逆反之心,可他手底下的人,拥护他的朝廷重臣,未必就没有。
借祈年的手除了他们,才是事半功倍的明智之举。
等祈年失了拥护者,他自然能以强力镇压这股强劲却涣散的势力。
他也不会与祈年离心。
帝祈年察觉到他的意图,醒来几个时辰,她也对此事有了诸多猜测。
若是此事与母后无关,她倒是不介意助他查清。
若是有关,她万万不可能掺和进去,帮着帝行衍制裁自己的母亲。
她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皇兄,我有心无力啊。太医说我此番中毒极深,损伤了身体的根本,要休养好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劳心劳力之事,给我做恐怕不太合适。”
“行,你好生休养,这件事我会递交给大理寺查。”
帝行衍瞧她咳嗽的模样忍俊不禁,他的弟弟,演技退步了啊。
明显能看出来她是在装病,搁这跟他演戏呢。
不过,他也愿意配合一二。
*
丞相府。
金月如循着记忆中的密道走到头,悄无声息地入了丞相府内室。
谢怀峰见了来人,神色平淡,睨了她一眼后便收回目光,与往常相差甚远。
“太后娘娘来此所为何事?”
金月如见他不太热情,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来之前还怕会在“情人”面前穿帮,这个态度就好应付多了。
她不想跟他弯弯绕绕:“丞相,陛下在江南受刺,这件事情是你干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眼皮都没抬起来。
金月如强自镇定,隐藏在袖袍下的素手攥成拳。
“我们之间还要互相猜忌揣度吗?除了你,我想不到还会有谁会如此大胆地对帝行衍下手。”
谢怀峰放下手中的古籍,终于正视她:“若太后娘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那么臣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是我干的。”
金月如上前一大步揪住他的领子,面露疯狂之色:“你疯了吗?你明知道那回春草是用来救祈年性命之物,竟还要抢夺!”
她看见祈年气息微弱地躺在**,心都快要碎了,每日都盼着帝行衍尽快将回春草带回宫。
途中却出了这种意外。
谢怀峰冷静地扯下她的手,不留情面地甩出去,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嫌弃,掏出手帕认真擦拭每一根手指。
他波澜不惊道:“正因为回春草是祈年活下来的唯一希望,我才不能让它落入帝行衍手中。若是他居心不良,蓄意耽搁时间或是弄丢回春草,我们用什么来救祈年?”
他警告的目光猛然射出,突然发狠:“太后,祈年不仅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你要清楚这一点。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她!等她登上帝位,这偌大的江山才真正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