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们则是拍手称快,酣畅淋漓。
离得远,宁知意并不能看清阎瞑的面容,只能遥遥地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传来,每一声都像是灵魂深处的哀嚎。
宁知意看向了坐在身边的谢靖承,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阎瞑的方向,小小的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瞳眸中,明亮跳动。
他紧紧抿唇,下颚绷起,颊边的肌肉轻微抖动,彰显着他的内心并不似表面这般平静。
宁知意想,他的内心定然是激动的。
害死他母妃的人,害的他这么多年不受待见、备受冷落的人,如今终于被绳之以法受尽苦楚,他内心应该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吧。
宁知意伸手,握住了他一直紧握着的拳头。
谢靖承的拳头松开,宁知意这才感受到他的掌心,一片濡湿的冷汗。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谢靖承收回目光,看向宁知意。
他的目光有些略微的涣散,在看见宁知意面容的时候,才聚拢起来。
宁知意轻轻眨了眨眼,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谢靖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住,力气之大宛如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次的火刑,木柴上并没有浇油,所以燃烧的速度并不快。这也是庆德帝特意吩咐的,要慢慢的,让这阎瞑受尽折磨而死。
谢靖承之前说过,庆德帝如此这般处置阎瞑,是有道理的。
当年嫱妃被冤,的确有皇后的指使,阎瞑的陷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庆德帝的不信任。
庆德帝曾经对嫱妃无上宠爱,连带着对谢靖承也爱屋及乌,很多人都以为,皇上会包容嫱妃的一切。
但是东窗事发之时,庆德帝并没有给嫱妃足够的信任,直接处死了她,甚至连带着谢靖承,都被冷落了许多年。
现在事情明了,庆德帝想到当初自己的做法,是愧疚的,自责的。
他如此对待阎瞑,就是将自己的一切愤懑全都发泄在了阎瞑身上。他需要一个人来背锅,需要一个人将当年之事的错误全都揽下,这样,就显得他这个帝王没有多少错误。
他对阎瞑的处罚越深,他的自责和内疚就会少一些,他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良久良久,整整半日的时间过去,这场火才逐渐熄灭。
不知道阎瞑的惨叫声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好像很久就已经停下了,又像是刚刚才停下,反正他们这些围观的人,已经听得麻木了。
“诶,你们看下边。”谢清颜忽然出声道,“那两个,是不是睿王和三郡主?”
宁知意顺着谢清颜手指的方向看了下去,果然见在人群的最外侧,一男一女,相并而立。
虽然只是一个侧着的背影,宁知意认了出来,的确是他二人。
谢清颜撑着下巴看着楼下,慢悠悠地又道:“我听人说,谢睿对这三郡主穷追不舍,大有志在必得之意。但是三郡主对睿王则是淡淡的,睿王不免有些心急了。”
宁知意淡淡道:“心急又能如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睿王啊,未必真能得偿所愿。”
“皇后失宠,睿王自然着急,要找个强大的靠山才能稳住自身地位。太子殿下和征西大将军去处理越州之事了,回来之后又是大功一件,睿王现在估计心急如焚。”
说罢,谢清颜又加了一句:“这都是听我父亲和大哥聊天的时候说的。”
谢清颜说着说着,胆子就大了,她看谢靖承,笑嘻嘻地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问:“我父亲说,自古以来,太子之争便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争夺。那靖王殿下,您想当太子吗?”
谢清颜是开玩笑的,本也没指望谢靖承会回答,却不料谢靖承认真点了点头,郑重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