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只炉火熊熊燃烧起来，却又仿佛无法驱散室内的寒意。
顾君朝站在床边，看着南悦音苍白如纸一般的脸色，眼前也不由跟着一阵阵地发黑。
“她的身子，可是又差了些？”
韵节忍不住侧过脸去，用帕子掩着唇，小声地抽泣着，却又怕错过老太医的话，并不敢离开。
只得睁着一双含着泪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老太医。
老太医暗自摇头叹息，缓缓道。
“她的身子已经差到了极点，隐隐已经有将死之相了，再这样下去，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保不住。”
分明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过了年节之后，孩子就可以瓜熟蒂落了。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
顾君朝怔怔地看了南悦音许久，他想要，最起码要替她留住她的孩子。
“要如何才能够，保住孩子？”
老太医亦是有些心生不忍，撇开了脸去，低声道。
“这几日，需得给南老板灌下一些催产的汤药，叫她快些产子。”
“虽然孩子不足月，生出来之后难免会身体弱一些，但总归是能够保住性命。”
这是唯一的法子了，但若是这么做，岂非是推动了南悦音靠近死亡的步伐。
顾君朝死死咬着薄唇，几乎要渗出血来，韵节也快要哭晕过去了，嘴里不住地念叨着。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老天作孽啊，姐姐这般好的人，为什么要夺走她的性命……”
南悦音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说出的声音也几不可闻了。
“就这么做吧，催产保住孩子。”
话音落下，又转眸看向顾君朝，老太医和韵节见状连忙将位置让开了些。
南悦音唇瓣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发出的声音低如蚊呐一般。
顾君朝强忍住心底的痛意，俯身凑近了些。
“你要同我说什么？”
南悦音抓了把他垂落的袖摆，却又只是无力地松开，断断续续，无比艰难地说着。
“我所有的资产，都给王爷，等到孩子生下之后，不要告诉穆玄瑾，烦请王爷，替我将它抚养到成年。”
她不在了，穆玄瑾还是要娶妻的，她一意孤行生下他们的孩子，已经是对不住他。
又如何能，再阻拦住他未来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