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瑾亦是向着他微微颔首，嗓音不疾不徐。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盟友，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他们之间的情谊深厚似海。
但不过短短几日过去，便像是已经无话可说了似的，只能沉默以对。
顾君朝亦是没有久留，抬头看着巍峨的宫门前，沉声说完一句话，便径直迈动了步伐。
“若是皇伯父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出了什么差错，堂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穆玄瑾只是沉默不语，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远去，直至渐渐隐没在了宫墙深处。
他明白顾君朝对于亲情的担忧和慎重，他却也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他们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选择。
即便是自此走上陌路，也怨不得任何人。
……
乾清宫外，李德顺正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着，止不住地叹气。
远远地见到顾君朝的背影，他眼前一亮，忙脚步匆匆地迎了上去。
“诶呦我的王爷，您终于来了，若是再慢上一时片刻，这宫中怕是就要乱了套了。”
李德顺自知失言，匆忙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又讪笑着道。
“您瞧奴才这张嘴，竟是连话都不会说了，皇后娘娘眼下已然在殿内候着了，王爷还是快些进去吧。”
一阵风吹过，叫头顶上悬挂的灯笼摇晃不休，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影影绰绰，如同鬼魅一般诡谲。
顾君朝脚步微顿，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强忍着心底的压抑。
“李公公，皇伯父他究竟如何了？”
李德顺只是叹气，却也不敢贸然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含含糊糊地道。
“王爷您进去看过便知道了。”
顾君朝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推开乾清宫的大门，几乎是踉跄着进入，一眼便见到了那层层叠叠的床帐之下，似是掩着一道身影。
皇后就坐在一旁，不复先前仪态万千的模样，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憔悴，一见顾君朝进来，便慌忙抹了把脸。
“好孩子，你终于来了，快来瞧瞧你皇伯父吧。”
她与陛下一生无所出，只有顾君朝是自小就养在他们膝下的，在她与顾修璂看来，与他们的亲生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对于顾君朝来说，比起自己那整日喝得醉醺醺，只知晓往王府中领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的父王来说，他对于顾修璂也同样更加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