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挣扎着，不顾非人般的痛苦，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因为腿上使不上力气，只能再次摔落回冰冷的地面。
“我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要是死了，谁给我家中的老父老母养老！”
周围围拢的所有人，都流露出了不忍心的神情，顾君朝走到他身侧，沉声安抚。
“你放心，大宋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该有的抚恤金一分不会少，定然妥帖的交到你父母手上。”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那被炸毁了一条腿的将士，逃不开一个死字。
就连那将士听到这番话，也像是彻底死心了一般，仰面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干涩的嘴唇蠕动着。
“多谢王爷。”
方才还明亮坚定的一双眼，不过转瞬之间，却只剩下了一片绝望和漠然。
南悦音心底微微一刺，突然便觉得有些不好受起来。
她抿了抿唇瓣，即便周围的人都认命了，她却绝不肯就此放弃。
“只是一条腿被炸毁了而已，又不是彻底没救了，怎么能放弃救治！”
何将军按捺不住，又嗤笑一声。
“都说了女人见识短浅，你们还不信，他那条腿毁的那般严重，很快就要流血过多而死了！”
南悦音一直保持着对他最基本的礼貌，此时却忍不住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向军医道。
“既然这条腿保不住了，那便砍掉不要了，然后再包扎伤口给他止血，可行吗？”
先前从未有人提出过这种设想，军医听了不由微微一愣，好半晌方才点头。
“似乎是可行的，但是人若是没了腿，还怎么活？”
南悦音不由微微蹙眉，急切地分辨道。
“不过是一条腿罢了，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所有人都不由陷入了沉默。
先前穆玄瑾不过是患有腿疾，便被人百般轻视欺辱，他们更加难以想象，若是一个人没了一条腿，该怎么活。
南悦音环视了一圈，咬了咬牙，干脆俯身去看那受伤的将士。
“我方才的话，你应当已经听到了，这里没有人能为你做决定。”
“是慷慨赴死，还是带着残缺活下去，全凭你自己做决定！”
那将士眼神闪过几分慌乱，似是在迟疑不定着。
好半晌，他才闭上眼睛，放在身侧的手攥紧到青筋毕露，从牙关中挤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