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继续。”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南悦音的心脏无可避免的,如同针扎一般泛起了尖锐的刺痛。
她红了眼眶,死死地咬着唇角,很想冲上去问他,为何要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分明只要稍作示弱,他会比现在好过的多!
理智将她的脚定在了原地,叫她只能大睁着眼,满面茫然地继续做一个旁观者。
三百鞭数来数目庞大,但当真执行起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无数窄长的鞭痕层层叠叠摞在穆玄瑾身上,那身青衣也终于无法保持一如往日的干净飘逸。
他仿佛终于从云端跌落,一身的尘埃与血污混杂在一块,写满了凄然。
穆玄瑾俊眉微蹙,却又瞬间舒展开来,面色平和地仿佛若无其事。
只是一张口,便禁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将那本就残破不堪的青衣浸染地更加惨烈。
“多谢你。”
简单的一句话,穆玄瑾说的断断续续,时而深呼吸着,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的手艺很好,不至叫我衣不蔽体。”
衙役愣了愣,他做这种活计多了,第一次收到的不是什么憎恨的眼神,而是一句真诚的感谢,不由手足无措起来。
“对不住,穆大人,当真对不住。”
包括百姓们在内的所有人,看向穆玄瑾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敬佩。
那可是三百鞭,足以要人命的三百鞭,却未能叫他失态,乃至于被打到吐血,身姿都是傲然挺拔的。
这一刻无人不赞叹着他的铮铮傲骨,仿佛只有这样清高的姿态,方能彰显出他与常人的不同。
南悦音却渐渐泪湿了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傻不傻。”
穆玄瑾仿佛有所察觉一般,缓缓抬头看了过来,但阻挡在她身前的人实在太多。
落在他眼中的,是无数张热烈而崇敬的面孔,却无一张是他想要的。
他缓缓敛下了长睫,喉头一热,十分艰涩地咳喘一声。
转过身,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回天牢之中,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摇欲坠起来。
“穆大人!”
李德顺不知何时,竟不由自主地观察起了他的一举一动,见状下意识地惊呼一声,伸出手搀扶住了他。
“多谢李公公。”
穆玄瑾反握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轻,却不容置疑地推开了他。
“不过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