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瑾却并未被他这三言两语吓到,话题绕开了南悦音,他便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端庄的模样。
“多谢裴先生告知,我心中已有估量。”
他的淡然不似作假,裴临简这才跟着笑开。
“如此看来,倒是在下多虑了。平日里多有不便,无法与大人时时相聚,那便在今日预祝大人,官运亨通,前路辉煌。”
……
若说京城这几日的头等大事,莫过于前几日的祭典。
南悦音与顾君朝的计谋并非尽善尽美,骗不过朝中那些个老狐狸的耳目,但只要百姓信他们,那便够了。
短短三日后,京城连同城外关州的百姓们,一同呈上了一份,浓墨重彩到足以写入史书的“万民请愿书”。
绢布上的每一个名姓,都是百姓们蘸着自己的鲜血写就,越发显得言辞诚恳,心意宝贵。
翌日一早,顾君朝难得穿上庄重的王制朝服,捧着这份万民请愿书,出现在了金銮殿内,站在了文官首列。
大宋朝并非没有异姓王,但胆敢在朝服上滚了一圈毛边御寒的,也只他一人。
顾修璂一见他便和缓下来的神色,同样彰显出了百般偏爱。
“禹王今日怎得上朝来了,可是有要事启奏?”
顾君朝自队列中走出,一撩衣摆,跪在了大殿中央。
“回陛下,微臣有事启奏,几日前微臣请蜀州法师设坛祈福一事,朝中诸位应当有所耳闻。”
他将万民请愿书展开,恭敬地托举过头顶。
“百姓皆牵挂于社稷,实乃我宋朝之幸。百姓们特奉万民请愿书一份,恳请陛下,还穆玄瑾穆大人一个清白,也好叫穆大人尽快还朝,为大宋效力。”
民心所向,穆玄瑾出天牢一事,实则板上钉钉,他来这朝堂走上一遭,也不过是为了过个明路。
殿内众人心里都明镜似的,但偏偏有人,不愿叫他如愿。
潘泰宁袖手站立一侧,神色淡然地仿佛漠不关己一般,站在他右后方一干瘦官员,却是径直出了队列,跪在了顾君朝身后。
“望王爷原谅下官冒犯,只是穆大人清白与否,眼下还未下定论,若是贸然将他放出来,怕是难以服众。”
顾君朝冷哼一声。
“京中百姓们能呈血书情愿,意味着他们对我朝官员绝对信任,这难道不是民心所向,幸事一桩吗?”